第072章 终须别_恶毒表妹失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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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2章 终须别

  “我的小姐诶,你怎么还笑得出来?”铁锤着急地说,“阵仗如此之大,京城怕是不太平了。”

  说着,看了看清清已?经?显怀的腹部。

  小姐身子愈发重了,必须早做打算,总不能这么干等着。

  “不急。”清清说道,“该来的总要来,急也没用。”

  见小丫鬟还想劝她,清清引开话题:“你跟廉诚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铁锤挠了挠后脑勺,“就那样啊,他帮了我不少忙,我请他吃了饭,小姐你干嘛这么问?”

  听着这朴实的回答,清清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没办法,谁让廉诚一开始那么认死理儿,给铁锤留下了不好的印象,短时间内恐怕很难改观了。

  而且铁锤本来就心?大,又没人跟她说过?这些,不明白廉诚的意思也很正常。

  但是她几次观察下来,发现廉诚对?她的态度跟对?别人是不一样的。

  如果铁锤也有意,她倒乐得成全,可?就怕铁锤跟凌霜一样不开窍,耽误了彼此。

  而廉诚跟谢钏还不一样,谢钏已?经?明确了自己的内心?,非凌霜不可?,再加上他绝不是那种会坐以待毙的性格,所以他可?以等,也等得起,根本不需要外人来插手。

  但廉诚性子别扭,清清怕他等不到回应,会被铁锤给气跑了,多少有些犹豫,想要跟铁锤好好谈一谈,又担心?吓着了她,会适得其反。

  “没什么。”清清放下茶杯,眼神在?铁锤脸上停留。

  铁锤让她看得不自在?,低头检查了自己的衣服,又摸了摸脸。

  “我脸上有脏东西?”

  清清让她逗笑了,没有直接说,而是旁敲侧击:“青姨娘那儿,准备得怎么样了?”

  “都?按您的吩咐办了。”铁锤说,“檀姨娘今儿上午还过?来了一趟,许是要跟您说这事儿呢。”

  清清点点头,又用那种欲言又止的眼神看着铁锤。

  铁锤急了,走到清清面?前,蹲下,将脸贴在?她膝盖上,求饶似的语气:“什么啊。”

  清清摸摸她的头,闲聊一般:“没什么,只是有些感慨——青姨娘原本胆小害羞,见了我都?不敢说话,可?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她甚至敢与如日中天的元府为敌。

  “上次在?堂上,你见了王禅么?是个什么样的人?”

  铁锤想了想,说道:“挺普通的。”

  似乎觉得,此时该说些他的优点,来让小姐放心?地将青姨娘交给他。

  可?她仔细回忆了一番,确实挺普通的,长相、身高、个性,不好也不坏,不出挑也不糟糕,就是非常普通的一个人。

  “你觉得可?惜?”清清温柔地笑着。

  铁锤思索了一下措辞,说了句:“毕竟,青姨娘这么好看。”

  到底是孩子心?性。

  清清说道:“喜欢就是这样啊,情?人眼里出西施嘛。”

  说完,总算引出了自己想说的话题:“锤儿,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铁锤愣住了。

  这个问题,她真的从来没有想过?。

  “小姐,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你烦我了想把我嫁出去?”铁锤可?怜巴巴地问。

  清清明白她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所以故意这样说的。捧着她的脸,清清说:“只是问你喜欢什么样的人而已?,何况,就算你嫁了人,也可?以在?我身边啊。”

  铁锤这才松了口气,认真思考清清说的问题。

  “最好,生的顺眼。”

  “嗯,还有呢?”

  “还有,对?我好,听我的话,会逗我开心?。”

  “没了吗?”

  “这些就够了。”

  清清问她:“不用他很有钱?”

  “不用吧,我自己就很有钱啊。”铁锤回答得理所当然,“有一个人有钱就行了,我又不会乱花,够过?日子的就好。”

  清清哭笑不得:“也是。”

  “再加上我就算成了亲也可?以继续留在?谢府,那我就更不需要那么多钱啦。”铁锤冲她卖乖,“小姐一定舍不得饿着我的。”

  “你倒讹上我了。”清清捏捏铁锤的脸,“既然这样,你有中意的人吗?”

  铁锤连忙摇头,故作扭捏地逗清清:“人家还小呢。”

  她自己不着急,清清也就没有什么好着急的,若廉诚坚持不到最后,跑了,那自己养她一辈子。

  想到这儿,清清也就不打算多管闲事了,与铁锤玩笑了几句,不再提及这些。

  铁锤心?也大,完全没有听出清清的隐藏意思,该干嘛干嘛,陪着清清画了会儿图,一下午很快过?去了。

  到了晚膳的时间,祖父和谢铎都?没有回来。

  又等了会儿,祖父让人带话,说今夜要在?宫中布防,不回来了,让家里人早点儿休息。

  话说的平静,却派了廉诚和许多亲随过?来,守着谢府。

  一家人这几日都?在?一处吃饭,见了这阵仗,不免都?开始担心?。

  “二哥,看这情?形,码头会不会封锁?”谢明燕忧心?忡忡地说,“你们离开也好,现在?外头反而安全。”

  谢钏看向清清,也在?考虑要不要提前离开。

  算算日子,他们和成山王预计进京的时间重了,担心?城中守卫戒严,不让他们离开。

  察觉他的目光,清清索性说道:“那今夜便动身吧,省得夜长梦多。”

  谢钏登时蔫了,用力?夹了一大筷子菜塞进嘴巴里,苦兮兮地说:“我能不能把后厨的张叔也给带走?家里饭菜太好吃了。”

  凌霜看他鼓鼓的腮帮子,不自觉扬了扬唇角,故意学他的动作。

  仙女?大口吃饭的样子也好看,清清觉得这一幕分外和谐,也舍不得他们这么快离开。

  可?荒山铁矿紧张,打造武器又需要打量的原材料,成山王提前了行动,他们也必须加快进度才行。

  “你可?以问问张叔,他愿意就行。”清清帮他夹菜。

  谢钏哼一声:“这个时间后厨都?没人了,你就会说漂亮话哄我。”

  他嘟嘟囔囔地抱怨,倒是凌霜在?一旁开解他:“没关系呀,到时候我给你做烤鱼。”

  可?把他给高兴的,北都?找不到了。

  一桌子人都?被他二傻子似的表情?闪着了眼睛,默契地笑着看他们两个。

  凌霜不好意思了,埋头吃饭。

  谢钏一脸得意,仿佛在?炫耀:看见没,我有人疼,你们没有!欠打的很。

  所幸他们早就在?准备出海的东西,提前启程也不算匆忙。晚膳后,顾隐也过?来了,清清将图纸放在?一个画筒里,告诉他哪一张是完稿的,哪几张需要试验,最好放在?后面?改。

  顾隐一一记下,临行前,还是有些紧张,破天荒的话多了起来,问了他几个问题。

  多是跟江家军和李新如有关的。

  虽然将军府和江家军已?经?翻案了,但目前朝中势力?不稳定,不是让他们回来的时候,只能继续等。

  这次让顾隐过?去,另一个目的就说安抚军心?——刘渊身体?不好,李新如可?能忙不过?来。

  再三确定了和李新如接头的方式,顾隐没什么疑问了,趁宵禁之前,一行人启程。

  原本青樱还以为有几天的时间,没想到离别来的这样快,白檀和孙圆圆都?很舍不得她,连孙圆圆那样稳重的人,都?抱着她哭了一场。

  毕竟,经?此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见了。

  孙圆圆平时不言不语的,可?她和青樱关系最好,她又不像白檀那样有事情?做,青樱一走,她无法想象自己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如果……宫里那位又出幺蛾子,她该跟谁说呢?

  越想越觉得孤独,又不想让人看出来,只能强忍着不去送她,道别以后,就在?两个人居住的院子里,没有出去。

  青樱知道她的心?情?,她何尝不是一样的不舍?

  可?是,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每个人都?要往前走,她只是一个开始。

  王禅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临行前专门来给清清磕头。

  的确如铁锤所言,是个很普通的人,但却格外真诚、实在?,对?青樱也无微不至,看得出来他和青樱互相很是了解,这种心?意相通的亲密是演不出来的。

  如此,清清也可?以放心?了。

  一行人趁着夜色离了谢府,登上了谢铎的大船,连夜离开了。

  谢府最高的观景楼,清清和谢明燕相互依偎着,看着灯火通明的大船渐行渐远。

  心?里都?空落落的。

  突然,大船上空升起绚丽的烟花,连绵不绝地在?夜空中盛开,照亮了码头附近的半片海域。

  “好浮夸,果然是二哥的风格。”谢明燕无奈摇头,“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船趁夜离港似的。”

  想到谢钏平日的做派,清清也笑了起来,多少冲淡了一些离别的伤感。

  望着不远处短烟花,清清轻抚着已?经?显怀的蹭孕肚,目光逐渐放空。

  成山王提前回京,有准备的绝对?不止他们。

  上次说不想带李照玩儿,其实是吓唬他的,可?问题是,究竟该如何安置李照,才能不被人怀疑且万无一失?

  非是她杞人忧天,而是眼下形势比人强,如果她是成山王,回京的第一件事情?,绝对?是杀李照!

  正想着,铁锤就从楼下跑了上来,,小元大人来了。

  谢明燕察觉了不对?劲的气氛,打了个呵欠说困了,三人一同下楼。

  沈恪正在?楼下和廉诚闲聊,毕竟不熟,没什么话题,说了两句就各自仰头看星星,两人是不同风格的长相和气质,却是一样的挺拔好看。

  见谢明燕过?来,沈恪自然地朝她伸手,谢明燕也迎上去,牵住了他的大掌,回去休息了。

  廉诚望着铁锤,铁锤却心?不在?焉,跟在?清清身后。

  路过?廉诚身边的时候,清清故意停下来和他寒暄了几句。

  廉诚简直比铁锤更心?不在?焉,视线差点儿在?铁锤脸上戳两个洞出来。“有劳廉副将。”清清嘴角噙着笑,转身要走。

  廉诚等半天没等来铁锤一个眼神,在?她经?过?自己身边时下意识拉了她一把。

  铁锤这才回神,问他怎么了。

  廉诚方觉失态,瞥了眼清清离开的方向,连忙松开了铁锤,后退一步,站到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没事。”廉诚别开视线。

  铁锤觉得他不太对?劲,但清清已?经?走了,她不敢停下,于是只匆匆丢下一句:“你多加小心?。”就追清清去了。

  廉诚先是愣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待反应过?来她方才说了什么,嘴角就不自觉扬了起来。

  人就是这样,苦得久了,总是会轻易被人甜到心?里。

  李照果然跟着元芩一块儿来找她了。

  戴着个大兜帽的斗篷,一张脸被遮得严严实实,他这两年?抽条了不少,变得又高又瘦,裹在?宽大的黑色斗篷里,分辨不出样貌,愈发显得单薄可?怜。

  “清清姐!”李照将兜帽摘下来,露出白生生的小脸,头发乱了几缕,在?线条流畅的侧脸处轻轻晃荡,狭长的眼睛里有疲惫的血丝。

  可?在?清清看来,就是小朋友被吓红了眼。

  “我听说了。”清清安抚他,“别急,坐着歇会儿,你过?来的时候没人看到吧?”

  “应该没有。”元芩说道,“路上很谨慎。”

  清清点点头:“那就好。”

  “我哪有心?情?歇?”李照坐下,烦闷地说,“太傅大人呢?他怎么看这次……”

  清清看着元芩沏茶,语气淡淡的:“祖父与夫君皆被留在?宫中议事,暂时走不开,这是好事。”

  李照可?没看出来哪里好,抹了把脸:“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清清姐,我真的可?以信任你吗?”

  “不然呢?”清清抱着胳膊瞧他,“你现在?除了信任我,有其他选择?”

  一句话把李照说哑火了。

  甚至就在?一个月前,他都?没有想过?自己会被逼到这个份儿上。

  那个时候五王爷尚在?,永宁堂姐野心?勃勃,但却将他护于羽翼之下,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理由,总之那个时候他是安全的。

  可?现在?,五王爷死了,朝中势力?失衡,永宁堂姐下落不明,成山王又狼子野心?。

  他从小就没有想过?要争那个位置,他只是想为从小照顾自己长大的太子讨回公道而已?,如今却被至于风口浪尖,让他怎么能不怕?

  清清看出他的胆怯,脸色冷了下来,说他:“任何人都?只能保你一时,保不了你一世,李照你别忘了,你姓李。”

  这话犹如一记巴掌,将他彻头彻尾扇了一个激灵。

  “我、我……”李照到底是年?纪不清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听到清清的话,他觉得,自己或许可?以一试。

  于是站起来,郑重其事地朝清清行了一礼:“清清姐,请务必帮我度过?这一关!”

  清清自然受不得他这一礼,挡了一下,没让他全了这礼。

  待他站直了,才说道:“我几时说过?不帮你?只是看不得你如此紧张罢了。”

  剩下的,她没有说完。只是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

  他从小就怯弱,因?他母妃出身不好,不敢得罪人,被欺负了也不知道反抗,只知道害怕,总是要别人帮他出头。

  如今,面?临这么大的事情?,他还是这样,让清清怎么放心??

  他自己不争气,就算坐上了那个位置,也只是换了个地方受人胁迫罢了。“是我的错。”李照叹了口气,“我手上一没有能人,二没有良策,十五万大军压境,叫我怎能不怕?”

  清清让他气笑了。

  “人固有一死,怎么?别人死得,你死不得?”清清拿话刺他,“没有舍我其谁的魄力?,何来能人,何来良策?”

  李照没话说了。

  “好了。”清清担心?把他骂烦了,起反作用,安抚他说,“我这儿倒有个法子。”

  与元芩对?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说:“偷梁换柱。”

  说完,两人俱都?叹了口气。

  元芩在?他身边这么长时间,李照却还说自己没有能人怕是给他献上良策,他也因?为害怕而不敢用。

  罢了,度过?这一关再说吧。

  其实严格说来,李照越怂,越好摆布,对?他们反而越有利。

  可?清清不想这样,她宁愿是自己把江山抢过?来,也不想因?为李氏一族的衰亡,而不得已?接手。

  毕竟,这是父兄用生命镇守的地方,如果可?以,她当然希望大安国可?以长盛不衰。

  看着懵懂的李照,清清第一次觉得无力?。

  “怎么个偷梁换柱法儿?”李照总算来了点儿精神,试探着问。

  次日午时,祖父和谢铎才从宫中回来。

  原本谢铎还应该在?宫中守着的,可?他对?李氏江山本就不上心?,加上他早就做好了安排,等着成山王来反,所以早早回来休息了。

  李照的事情?他昨夜就知晓了,且认同清清的做法,所以在?清清和他说的时候,只是冷淡地“嗯”了一声。

  清清对?他的态度满是不解:“你不怪我擅作主张?”

  “不是要造反吗?”谢铎直言,“从龙有功,不是更方便……”

  清清连忙捂住他的嘴巴,震惊:“你不要命了?”

  李照现在?就在?谢府,让他听了去怎么办?

  谢铎笑了声,捉了她的手,叼着她的指尖玩了会儿,才说:“让他滚,半年?之内不要回来。”

  他这样说,反而是决定护着李照了。@无限好城

  因?为清清也是这么打算的。

  可?是,却不能真的让他离开——成山王不会放过?他,得把他藏好了才行。@无限好城正好趁这半年?,教?他点儿东西。

  省得他将来什么都?不懂,丢人现眼。

  于是,当天下午,就有一群自称是八皇子车架的人,硬闯城门卡口,说是李照要到承德避暑,让他们务必放行。

  中午散朝以后,才增派的人手,加强各关卡的防卫,城中之人,一律不予进出。

  城门守城将心?中暗想,定是李照听到了风声,去承德避暑是假,逃命才是真。

  可?他哪敢置喙?

  这么大的事儿,他一个小小守城将,连在?脑子里想想都?是有罪的!

  试探着拦了会儿,在?随从侍卫的讥讽之下,“无可?奈何”地放了行。

  然而,真正的李照,此时换上了谢府仆役的衣服,正顶着太阳在?筑基阁扫地呢。

  “这就是你说的偷梁换柱?”李照一边扫,一边瞪着凉亭里吃瓜果的清清,“我看你帮我是假,趁机整我才是真。”清清气定神闲的,将橘子皮丢在?李照扫得乱七八糟的尘土之间:“那你走啊。”

  李照:“……”

  “你别欺人太甚!”半大小子生气起来还挺横的,他长这么大,几时受过?这种委屈?@无限好城“行了,赶紧扫完过?来吃瓜。”清清懒得逗他,“有事情?跟你说。”

  见她转了态度,李照也不是扭捏的人,三下五除二在?地上胡乱刮了几下,跑到清清面?前,一屁股坐下,拽得二五八万:“你要跟我说什么?”

  “过?来些。”清清冲他招招手。

  李照以为是什么机密,连忙附耳过?去。

  结果,却听见清清压低声音,谨慎地跟他说:“手上不小心?沾了西瓜汁,难受,你帮我拿条布巾来。”

  李照:“???”

  “我不去。”李照站起来,凶巴巴地说,“不是说暂时扮演仆役吗?怎么真把我当仆役使唤呢?”

  清清往他手里塞一个橘子,百无聊赖:“算了,不逗你了。”

  “成山王十几年?没回京城了,根本不记得你的长相。”她说,“坊间都?传你去承德逃命了,连圣上都?不知道你的下落,你最好老老实实把这个仆役给我演好了。

  “再跟个大爷似的,立马就给我滚。”清清眼神凌厉,“我可?不想跟你一起把命搭进去。”

  李照面?色难看,可?他深知,清清说的是真话,而且,的确是在?帮他。

  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

  李照一边大步去拿给她擦手的布巾,一边恨恨地把橘子掰开,用力?往嘴里塞。

  他不知道清清是不是故意刺激他,总之,他现在?真的产生了一种信念感,一种对?权利的渴望。

  ——他不想,再受任何人的摆布、威胁,哪怕一刻!

  无论那个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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