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你怎么忍心捅我这一刀_步步深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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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你怎么忍心捅我这一刀

  吉普车驶入崎岖的山路,到达江城边境,外面正下着雨,乌云压境,一片漆黑。

  白喆拖着我下车,他提前踩过点了,非常顺利找到一间废弃已久的砖瓦屋,没有房顶,四壁也破败,他朝墙角一推,我失重滑倒,摔在地上溅了满嘴的泥。

  我翻了个身,眼睁睁目睹白喆走向我,“你要做什么?”

  他阴恻恻笑,“嫂子,我不可能碰易哥的女人,您别担心。”

  他粗鲁拎起我胳膊,顿时踉跄栽进他怀中,他扳正我脑袋,语调强硬,“看前面。”

  前面是江城与滨城交界的蛇形公路。

  “嫂子,你今夜有两个下场,一个是冯斯乾懂规矩,他带你走,一个是他不懂规矩,殡葬车带你走。”

  我颤颤巍巍,“什么规矩。”

  白喆笑了,“我这种下九流,大难临头了,还能图什么呢?无非图嫂子帮个忙,等旧情人现身了,调和一下。”

  他似乎察觉什么,从身后死死地勒住我颈部,枪口指着暗无光亮的四周,“什么人?”

  白喆食指谨慎扣在扳机上,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副属于男人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

  投射在地面的影子高大而英武,像一座沉稳的山,一颗挺拔的竹。

  白喆隐隐僵住。

  我意识到什么,也盯紧山林的入口。

  灼白的闪电划过林宗易棱角刚毅的面容,他气场张狂,寒意凛冽。

  白喆有些发慌,“易哥。”

  林宗易撑着伞,宽敞的伞檐遮住他半张脸,他波澜不惊掀眼皮,“阿喆,搞什么呢。”

  白喆没吭声,显然林宗易的到来并非他计划。

  林宗易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叼在嘴角点燃,漫不经心的口吻,“绑了你嫂子,是我吩咐你干的吗。”

  箭在弦上,白喆也激动,“易哥,林冬在冯斯乾手上,我们的筹码只剩她了。”

  林宗易皱着眉,喷出的烟雾溃散在风雨交加中,了无痕迹。

  良久,他将烟蒂抛进水洼里,“放了。”

  白喆说,“不能放!”

  林宗易收了伞,雨势不大不小,却也瞬间覆没了他,“我不喜欢废话,阿喆,放人。”

  白喆也豁出了,“抓住韩卿,逼冯斯乾收手,没有其他路了!”

  林宗易前进一步,白喆裹挟着我后退一步,“冯斯乾和周德元一个明在一个在暗,里应外合打游击,进货的喽啰在里面全吐了。晚上7点,南山仓库查封了三百多箱假货,8点牌城负责放款的老七,连钱带人都栽了,之前王强借钱不还,老七把他打残了,起码判十年,他为立功绝对咬出我是幕后,再不想辙,一个场子也保不住了。”

  “阿喆。”林宗易这一刻依然风平浪静,只一双幽深的眼睛暗流激荡,“回答我,我待你怎样。”

  白喆磨着后槽牙,“易哥,我这条命是您的。”

  林宗易的黑色风衣在雨幕里恣意扬摆,“既然是我的,就听我命令,放了你嫂子。”

  白喆破音了,“现成的好牌为什么不用?我不信冯斯乾不要她的命。”

  林宗易浇得湿透,鼻梁和眉眼淌满水痕,他一动不动伫立着,“沾了人命,性质不一样了,阿喆,哥能保你,前提是你别沾血,未遂也不行。”

  “来不及了,喆哥,林宗易只会保他自己。”

  暗处多出一个男人,我和白喆还没反应过来,林宗易略一偏头,杀气四溢,他利落撩开风衣下摆,拔出一柄射击枪,精准瞄向了声源。

  与此同时,郑寅也瞄准了他,“出乎意料吧,林宗易。你让我在滨城替你收场,我坐不住了啊。”

  白喆一怔,“老三,你疯了!”

  郑寅越过林宗易,对白喆说,“林宗易卸磨杀驴,咱俩跟错人了。”

  白喆蹙眉,“易哥这些年够仗义了。”

  郑寅举着枪,视线梭巡过我,他咧嘴笑,“林宗易,我带来一个噩耗。韩卿收买了王晴娜,搞到你一部分证据,亲手递到上面手中,你这回准备一百个顶包的,也顶不下你了。”

  又一道闪电从黑洞的深处一晃,掠过林宗易脸上,眉目诡谲莫测,阴鸷到极点。

  他持枪的手一厘厘收紧,骨节捏得嘎吱作响,从怀疑到愤怒,最终又沦为惨烈的死寂。

  我明白坏事了,当下关头,任何一个不利于局面的消息,都可以成为压死他们的一根稻草。

  我歇斯底里大吼,“郑寅!你看我不顺眼,就怂恿宗易下手,你巴不得他背上血债,给你垫背吗!”

  郑寅没理会我,他千方百计动摇林宗易,“你我的恩怨,先往后放。这个女人,一定要发挥价值。”

  林宗易不露声色摩挲着枪柄,“怎么发挥。”

  郑寅舔着门牙,“放点血,给冯斯乾那艘船的人一些警示。”

  林宗易似笑非笑,“好主意。然后呢。”

  郑寅向左移,枪口对准了我,林宗易也拉动保险栓,“阿寅,我没有允许你当我面动手。”

  郑寅毫无征兆开了一枪,“林冬又不是你的种,你手下留情有什么用。只要平安逃过这一劫,女人算个屁!一千个,一万个,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林宗易很清楚郑寅的性子,早在他开枪的前一秒,林宗易便踹翻了一块铁板,铁板迎头劈下,我吓得尖叫,郑寅那一枚子弹随即发射,不偏不倚被铁板挡了,在我眼前摩擦出烧焦的火花。

  林宗易表情深沉凌厉,“阿寅,你再敢开第二次,别怪我手黑。”

  郑寅冷笑,“从前对你唯命是从,这次你的话可不管用了。你不是要弄我吗?我了解你太多底细,你不容我了是吧。”

  林宗易看着他,“你听谁说的。”

  “也是我命不该绝。”郑寅语气锋狠,“李渊在滨城安排了暗线,一旦上面摸到我头上了,就封我的嘴。暗线正好是我朋友的哥们儿。李渊挺聪明的,没找圈里人,他想避开我的耳目,结果还是撞上了。”

  郑寅话音未落,林宗易跃起就是一脚,郑寅活生生接住他,“林宗易——”他咬牙切齿,“你够毒。”

  林宗易侧身回旋,踢在郑寅的太阳穴,郑寅倒退数米,他恼了,正要反击,踩住的砖石湿滑,他脚底没有站稳,整个人失衡后仰,后脑勺磕在树杈上,当场戳出一个血窟窿。

  他瞪大眼,直挺挺往下沉,郑寅后面是一条排放林业污水的沟渠,水面覆满一层墨绿色苔藓,融于黑夜,直到他坠入,传出噗通的水声,才发觉那里有水沟。

  白喆推开我,跑向郑寅,“老三!”

  林宗易眼疾手快扯住他,“别过去。留下足迹,调查起来说不清。”

  白喆眼眶通红,“老三有救吗?”

  林宗易望着他,“也许有救,但你救了他,结局是他活了,我们葬送了。”

  白喆的手臂缓缓垂下,他不再动。

  林宗易将枪递给他,“洗掉指纹,找地方埋了。”

  白喆去办这件事,林宗易捡起伞,他遮在我头顶,弯腰蹲下,注视着狼狈不堪的我,“是你吗。”

  我分不清是冷,或是恐惧,浑身抽搐着,讲不出半个字。

  他扼住我下巴,“韩卿,到底是不是你,在背后捅了我一刀。”

  眼泪和雨水混合在一起,哭喊被轰隆的雷电吞噬,“我想要销毁的可是迟了,宗易——”

  我拼命否认,又拼命啜泣,映在他眼中的是一个惊慌失措又心虚的韩卿。

  他凝视着我,“还在装无辜。”

  我哭声戛然而止,犹如按下暂停键。

  “怕我像解决郑寅那样,解决了你吗?”他抚摸我的脸,抚摸我每一寸裸露的肌肤,“我真有点舍不得。”他指腹将皮肤的泥泞和枯草一点点擦拭干净,恢复原本雪白细腻的冰肌玉骨。

  他此刻的温柔抚摸,我反而胆战心惊。

  我宁可他暴跳如雷失手打我,也不愿面对隐藏了全部情绪的林宗易,那种令人绝望的伪装,永远猜不透他撕下伪装之后的凶残模样。

  软针伤人不见血,可生不如死。

  “卖弄你的楚楚可怜,来迷惑我,刺我心疼,对吗?”

  我摇头,攥住他袖口,“宗易,我问过蒋芸了,她说你把名下的财产和会所充公,你可以抽身的,你不会出大事的!蒋芸这么多年没有骗过我。”

  “倾家荡产吗。”他闷笑,“韩卿,你知道那条道上我有多少仇人,我没有这一切,我拿什么抵抗他们的报复,你以为我活命很容易吗。”

  我直勾勾愣着。

  他像一匹野兽,发了狠抱住我,我们上身紧密贴缠,头部交错着,他在我耳边一字一顿,“卿卿,你怎么忍心捅我这一刀。我废了跟随自己十三年的郑寅,也没有忍心废了你。”

  霹雷和闪电在天际炸开,我蜷缩在林宗易怀里,他体温冰凉,比我更凉,我挨着雨水浸泡过的胸膛,止不住战栗。

  他唇瓣就在我脸颊,有一下没一下地触碰,“昨晚你说不希望我死,我那么坦诚告诉你的曾经,韩卿,我39年最坦诚的一晚,你却还对我撒谎。”

  “我是昨天下午交上去的。”我抬头抽噎着,“你走后我联系了蒋芸,可追不回来了。”

  “我害过你吗?”林宗易忽然爆发,声音带着极大的怒意,甚至覆盖了荒野上空的雷鸣,“我没想到你早产,韩卿,我算好日子了,当时你怀孕八个月,等冯斯乾垮了,我处理完华京,做好所有事情,才是你的预产期。”

  他眼里猩红的血丝,无数毒蛇一般,震慑我心脏狂跳,“我从来没有把你的安危当赌注,我只是没有算到你会发生意外。”

  他面孔与我咫尺之遥,我嗅到他口腔浓烈的烟味,看到他狂野阴郁的神情,“韩卿。”林宗易掐住我脖子,雨水沿着眉骨滑落,流入他唇齿间,“一分的喜欢,是我最大的荒唐。”

  他猛地站起,我承受不了几乎头身分裂的力度,不得不迁就他,跪在泥土里爬行,“宗易”

  “和平路教堂。”他喑哑开口,“我想过一场婚礼。”

  我仰起脸,雨一滴滴落下,我陷在他掌心大口呼吸着。

  我和林宗易纠缠,白喆在山口放风,静谧无人的山底此时亮起一连串车灯,朝半山腰疾驰而来。

  白喆面色突变,“易哥,警车!”

  林宗易没撒手,仍旧控制着我,白喆拉他,“我通知冯斯乾了。”

  林宗易眼神阴狠看向他。

  白喆解释,“我打算和他谈判,他从滨城的场子撤手,我就放过嫂子。”

  “废物。”林宗易一拳击中白喆肚子,他一个趔趄,后背撞在树干上,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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