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七章 荒诞之梦
嘴上说着要体验酒店最高档的套房，实际上余哲森只是在三层随便找了一个空房间。
考虑到毕竟还存在着遭到黑帮武装袭击的潜在威胁，安全局的守卫人员宣布酒店三层以上的楼层都被禁止前往。
余哲森虽然可以不必遵守这条规则，但他素来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
这让抱着享受高级套房的心思悄悄跟过来的吴小洺大失所望，不过她很快就说服了自己——只要是和余哲森独处管他高档还是低档都无所谓。
余哲森在发现她跟在自己后头之后委婉地表示自己想一个人安静休息的意愿，但吴小洺这回没有顺从他，面对他锁上的房门直接一个短距离空间转移穿梭而过。
她故意把空间裂缝的出口开在了天花板上，张开双臂发出矫揉造作的惊呼从高处坠下，“啊呀”一声摔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你这么有精神，怎么不回去看看Boy？把一个没有生活自理能力的小孩独自丢在家里你放心吗？”
余哲森一脸无奈地看着在床上翘手翘腿做拍打动作的吴小洺。
不久前在方舟上因为弗里德海姆提起了那个男孩，所以余哲森此时也稍微有些惦记那孩子的状况。
“送老大去医院之后我已经回去看过他啦，安心啦活蹦乱跳的，我也给他准备了足够的食物。”
“你当是养宠物吗……”
吴小洺猛然坐起来：“坏了！你说到宠物我才想起来，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喂Peko了。”
余哲森还有印象，Peko是她养在龙蟠峡湾别墅的大老鼠，那东西一看就特别能吃，被饿几天不知道会不会发疯。
吴小洺表情忧郁，似乎真的在为自己的宠物担心，不过她很快又自我安慰似的说道：“饲养笼里有自动喂食器，上回加的粮食应该不至于那么快吃完，应该没事的……”
说完她往边上挪了挪，给余哲森腾出足够的空间，接着又像之前两人打地铺共度那晚一样拍着身边的空地嬉笑着邀请他。
“我是真的想休息一下，明天可能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余哲森在她身边躺下，和她保持着大约二十厘米宽的距离。
酒店北面港口的方向还持续传来隆隆的声响，两人都没有脱衣的打算，眼下的局势即便合眼睡觉也必须保持着枕戈待旦的警惕性。
“你好好睡，我不吵你，就在这里守着你。”
吴小洺说着伸长手臂关掉了灯。
从方舟回来余哲森身心俱疲，已经没有再和吴小洺拉扯的精力，心想只要她不胡闹捣乱就好，爱怎样怎样吧。
他侧身而卧，一手攥紧了海誓晶吊坠，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意识逐渐混沌，仿佛如掉进漆黑的漩涡一般在天旋地转的眩晕感中急速下沉。
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余哲森很快就明白自己进入了受异能者影响的梦境，他凭借惊人的意志力在梦境中唤醒了自己的意识，做好了和敌人战斗的准备。
可当他满怀戒备地穿过混沌的漩涡彻底进入到这个梦境世界时，却发现这里异常地平静祥和，完全感受不到丝毫外来的敌意。
明媚的阳光照在木地板上，被微风拂动的青色窗帘在其上留下海浪般涌动的影子。
角落的钢琴被打开了琴盖，穿着白色连衣短裙赤裸着双脚的女子正坐在钢琴前，挺直的后背如玉树细柳。
她细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灵活地跃动，让那架优雅厚重的乐器发出悦耳的音符，连缀成如梦似幻的曲子。
余哲森站在她身后一米之外，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幕。
没过多久，钢琴曲的节奏达到高潮，白天鹅般的演奏者身姿激昂地起伏，垂下的黑瀑长发也如天女散花一般张舞。
余哲森席地而坐，闭上眼睛聆听，直到钢琴前的白裙伴随着主人激情有力的落指翩然一振，演奏划上了休止符。
“怎么样，小森，姐姐我弹得还可以吧？”玉树般的背影从钢琴前转过身来，安何抬起一手撩拨耳畔的头发，露出不逊色于窗外暖阳的温柔笑容。
余哲森睁开眼，轻轻拍手鼓掌，嘴角微微上扬。
“这么敷衍，不评价两句吗？”安何鼓起腮帮子微微生气。
“虽然娅琴阿姨的钢琴水平是音乐会级别的，但安何没有继承她的这份才能。”余哲森似笑非笑地说，“我们家的这架钢琴，放得都积灰三尺了。”
坐在钢琴前的“安何”微微一愣，随后忍不住笑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唉，那我一开始就选错了方向，实在是太挫败了。”她沮丧地挠着头，又感慨道：“真没办法，你是个经验丰富的梦境行者，只靠浅层的梦境我已经很难骗到你了。”
“你其实可以借用我的记忆。”余哲森说，“这样也许能塑造出更像本人的安何。”
“我不敢这么做。”对方诚实地回答道，“一来你的心灵防护我捉摸不透，二来我也怕万一梦境造得太真你陷进去了……不过现在看来，后一种担忧是我多虑了，面对安小姐你的心态好像……还挺不错的。”
余哲森快绷不住了：“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应该一见到安何就感动得痛哭流涕扑上去抱着她的膝盖疯狂拿脸蹭啊？”
“我试着把自己代入你去想象了一下，差不多是这样的……”
她从钢琴前站了起来，走到坐在地上的余哲森面前蹲下身，扶着他的肩膀让他抬头看自己。
“虽然说一上来就出了大BUG，不过这副样子应该完美贴合你心中的女神吧？反正都是做梦，你不要那么清醒地计较啦。”
她说着捧起了余哲森的脸，抿嘴一笑：“快忘掉刚才的纰漏，把我当成你的梦中情人吧，这是一场好梦。”
“沙纪，谢谢你，把异能收了吧。”余哲森轻轻摇头，“你好歹也是七海家的大小姐，不必这样……况且……”
他停顿住了，因为觉得自己想说的话可能有点不太合适。
但这是在七海沙纪掌控的梦境里，所以尽管他的话没有说出口，七海沙纪还是领会了他的想法。
“‘况且我知道你对曲白洲用情至深’是什么鬼话？你的道德包袱这么重的吗？这只是梦境啊兄弟，对你来说是对我来说也是，难道梦到别的异性也算不忠吗？”七海沙纪有点哭笑不得。
“就算你这么说也还是很奇怪啊……这不能和普通的梦到异性相提并论吧？沙纪你的异能跟人为塑造一个虚拟空间没什么两样啊！”余哲森提出自己的见解，“而且根据最新颁布的铁穹律法，以电子脑化为前提的虚拟空间性骚扰也是违法行为，有利益关系的‘电子脑性行为’也是非法交易啊！”
“但我用的是异能啊，不是你说的电子脑什么什么的，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噢，在铁穹律法修改完善之前这种事不会被审判庭判罪的。”七海沙纪振振有词。
“可是……”
“闭嘴，没有什么可是的！你听好了，现在对你来说我是安小姐，对我来说你是曲白洲。我不是在单方面安慰你，你不要觉得受之有愧一样，这是平等的互相取暖。”
“卧槽等等！越来越奇怪了好吗！什么叫对你来说我是曲白洲？”余哲森紧张地挣开了她，匆匆跑到卫生间去照镜子。
他在看向镜子前深呼吸了一口气，因为如果镜子里映出的脸不是自己那会非常恐怖——让自己顶着曲白洲的外表和顶着安何外表的七海沙纪谈情说爱，这他妈是哪门子春梦啊，根本是地狱级噩梦好吗！
幸而，余哲森站在镜子前，里面倒映出的模样是他自己。
跟过来的“安何”也出现在了镜子中，她搭着余哲森的肩膀表情得意：“紧张什么？我可是顶尖的梦境异能者，这种双线程操作难不倒我。”
余哲森捂脸叹气：“厉害，我佩服你的手段，但现在你越来越不像安何了，我实在代入不进去……”
“安何”苦恼地皱起眉头思考了一会儿，忽然朝他伸出食指，略显冰凉的指头戳在了他的眉心。
“那就只好问你借一点安小姐的记忆了。”她如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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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毕竟还存在着遭到黑帮武装袭击的潜在威胁，安全局的守卫人员宣布酒店三层以上的楼层都被禁止前往。
余哲森虽然可以不必遵守这条规则，但他素来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
这让抱着享受高级套房的心思悄悄跟过来的吴小洺大失所望，不过她很快就说服了自己——只要是和余哲森独处管他高档还是低档都无所谓。
余哲森在发现她跟在自己后头之后委婉地表示自己想一个人安静休息的意愿，但吴小洺这回没有顺从他，面对他锁上的房门直接一个短距离空间转移穿梭而过。
她故意把空间裂缝的出口开在了天花板上，张开双臂发出矫揉造作的惊呼从高处坠下，“啊呀”一声摔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你这么有精神，怎么不回去看看Boy？把一个没有生活自理能力的小孩独自丢在家里你放心吗？”
余哲森一脸无奈地看着在床上翘手翘腿做拍打动作的吴小洺。
不久前在方舟上因为弗里德海姆提起了那个男孩，所以余哲森此时也稍微有些惦记那孩子的状况。
“送老大去医院之后我已经回去看过他啦，安心啦活蹦乱跳的，我也给他准备了足够的食物。”
“你当是养宠物吗……”
吴小洺猛然坐起来：“坏了！你说到宠物我才想起来，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喂Peko了。”
余哲森还有印象，Peko是她养在龙蟠峡湾别墅的大老鼠，那东西一看就特别能吃，被饿几天不知道会不会发疯。
吴小洺表情忧郁，似乎真的在为自己的宠物担心，不过她很快又自我安慰似的说道：“饲养笼里有自动喂食器，上回加的粮食应该不至于那么快吃完，应该没事的……”
说完她往边上挪了挪，给余哲森腾出足够的空间，接着又像之前两人打地铺共度那晚一样拍着身边的空地嬉笑着邀请他。
“我是真的想休息一下，明天可能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余哲森在她身边躺下，和她保持着大约二十厘米宽的距离。
酒店北面港口的方向还持续传来隆隆的声响，两人都没有脱衣的打算，眼下的局势即便合眼睡觉也必须保持着枕戈待旦的警惕性。
“你好好睡，我不吵你，就在这里守着你。”
吴小洺说着伸长手臂关掉了灯。
从方舟回来余哲森身心俱疲，已经没有再和吴小洺拉扯的精力，心想只要她不胡闹捣乱就好，爱怎样怎样吧。
他侧身而卧，一手攥紧了海誓晶吊坠，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意识逐渐混沌，仿佛如掉进漆黑的漩涡一般在天旋地转的眩晕感中急速下沉。
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余哲森很快就明白自己进入了受异能者影响的梦境，他凭借惊人的意志力在梦境中唤醒了自己的意识，做好了和敌人战斗的准备。
可当他满怀戒备地穿过混沌的漩涡彻底进入到这个梦境世界时，却发现这里异常地平静祥和，完全感受不到丝毫外来的敌意。
明媚的阳光照在木地板上，被微风拂动的青色窗帘在其上留下海浪般涌动的影子。
角落的钢琴被打开了琴盖，穿着白色连衣短裙赤裸着双脚的女子正坐在钢琴前，挺直的后背如玉树细柳。
她细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灵活地跃动，让那架优雅厚重的乐器发出悦耳的音符，连缀成如梦似幻的曲子。
余哲森站在她身后一米之外，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幕。
没过多久，钢琴曲的节奏达到高潮，白天鹅般的演奏者身姿激昂地起伏，垂下的黑瀑长发也如天女散花一般张舞。
余哲森席地而坐，闭上眼睛聆听，直到钢琴前的白裙伴随着主人激情有力的落指翩然一振，演奏划上了休止符。
“怎么样，小森，姐姐我弹得还可以吧？”玉树般的背影从钢琴前转过身来，安何抬起一手撩拨耳畔的头发，露出不逊色于窗外暖阳的温柔笑容。
余哲森睁开眼，轻轻拍手鼓掌，嘴角微微上扬。
“这么敷衍，不评价两句吗？”安何鼓起腮帮子微微生气。
“虽然娅琴阿姨的钢琴水平是音乐会级别的，但安何没有继承她的这份才能。”余哲森似笑非笑地说，“我们家的这架钢琴，放得都积灰三尺了。”
坐在钢琴前的“安何”微微一愣，随后忍不住笑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唉，那我一开始就选错了方向，实在是太挫败了。”她沮丧地挠着头，又感慨道：“真没办法，你是个经验丰富的梦境行者，只靠浅层的梦境我已经很难骗到你了。”
“你其实可以借用我的记忆。”余哲森说，“这样也许能塑造出更像本人的安何。”
“我不敢这么做。”对方诚实地回答道，“一来你的心灵防护我捉摸不透，二来我也怕万一梦境造得太真你陷进去了……不过现在看来，后一种担忧是我多虑了，面对安小姐你的心态好像……还挺不错的。”
余哲森快绷不住了：“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应该一见到安何就感动得痛哭流涕扑上去抱着她的膝盖疯狂拿脸蹭啊？”
“我试着把自己代入你去想象了一下，差不多是这样的……”
她从钢琴前站了起来，走到坐在地上的余哲森面前蹲下身，扶着他的肩膀让他抬头看自己。
“虽然说一上来就出了大BUG，不过这副样子应该完美贴合你心中的女神吧？反正都是做梦，你不要那么清醒地计较啦。”
她说着捧起了余哲森的脸，抿嘴一笑：“快忘掉刚才的纰漏，把我当成你的梦中情人吧，这是一场好梦。”
“沙纪，谢谢你，把异能收了吧。”余哲森轻轻摇头，“你好歹也是七海家的大小姐，不必这样……况且……”
他停顿住了，因为觉得自己想说的话可能有点不太合适。
但这是在七海沙纪掌控的梦境里，所以尽管他的话没有说出口，七海沙纪还是领会了他的想法。
“‘况且我知道你对曲白洲用情至深’是什么鬼话？你的道德包袱这么重的吗？这只是梦境啊兄弟，对你来说是对我来说也是，难道梦到别的异性也算不忠吗？”七海沙纪有点哭笑不得。
“就算你这么说也还是很奇怪啊……这不能和普通的梦到异性相提并论吧？沙纪你的异能跟人为塑造一个虚拟空间没什么两样啊！”余哲森提出自己的见解，“而且根据最新颁布的铁穹律法，以电子脑化为前提的虚拟空间性骚扰也是违法行为，有利益关系的‘电子脑性行为’也是非法交易啊！”
“但我用的是异能啊，不是你说的电子脑什么什么的，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噢，在铁穹律法修改完善之前这种事不会被审判庭判罪的。”七海沙纪振振有词。
“可是……”
“闭嘴，没有什么可是的！你听好了，现在对你来说我是安小姐，对我来说你是曲白洲。我不是在单方面安慰你，你不要觉得受之有愧一样，这是平等的互相取暖。”
“卧槽等等！越来越奇怪了好吗！什么叫对你来说我是曲白洲？”余哲森紧张地挣开了她，匆匆跑到卫生间去照镜子。
他在看向镜子前深呼吸了一口气，因为如果镜子里映出的脸不是自己那会非常恐怖——让自己顶着曲白洲的外表和顶着安何外表的七海沙纪谈情说爱，这他妈是哪门子春梦啊，根本是地狱级噩梦好吗！
幸而，余哲森站在镜子前，里面倒映出的模样是他自己。
跟过来的“安何”也出现在了镜子中，她搭着余哲森的肩膀表情得意：“紧张什么？我可是顶尖的梦境异能者，这种双线程操作难不倒我。”
余哲森捂脸叹气：“厉害，我佩服你的手段，但现在你越来越不像安何了，我实在代入不进去……”
“安何”苦恼地皱起眉头思考了一会儿，忽然朝他伸出食指，略显冰凉的指头戳在了他的眉心。
“那就只好问你借一点安小姐的记忆了。”她如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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