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冀北哥哥,早上好呀！”
“冀北哥哥，你作业写完了吗？”
“冀北哥哥，你帮我把窗帘拉上呗。”
“冀北哥哥，你中午吃什么？”
“冀北哥哥...”
“冀北哥哥...”
程冀北被这一声声的“冀北哥哥”,叫的魂儿都没有了。
一整天都木愣愣的,仿佛坐在云端,晕晕乎乎的。
王耀文绷着脸，十分不是滋味。
谁也没想到程冀北能考那么好，原来他还在想他是不是打小抄,后来发现这题根本没地方抄去，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是班长,平时和老师联系的比较多,到底还是忍不住去找林老师问了个明白。
“你说程冀北啊？”林老师笑着说。
“我教了他两年了,多少对他还是有些了解，他的骄傲是绝不允许他打小抄的。”
“有一次我板书一道题，怎么解都没解出正确答案来,我这个人也轴，就非得一直解出来不可，连放学的时间都耽误了。”
“最后睡了一节课的程冀北着急放学，抬头看了一眼，跟我说了一句话,你猜是什么？”
提到喜欢的学生曾经的事,林老师满脸都是骄傲,直接问王耀文。
王耀文已经被今天知道的信息震住了,只觉得嘴里都发苦，干巴巴道，
“什么？”
“他对我说：老林,你题都出错了，这水平也能教我？”
林老师哈哈笑着说：“我这一看教案啊，原来我把题给抄错了，怪不得解不出来呢！”
“你就说，这样的学生交白卷那不就是特意的吗？我就想激发激发这些同学的学习积极性，所以才让你们结对子，没想到效果还真不错！”
“听说程冀北同学很爱看书，每天晚上也都是看书倒很晚，他倒不一定是看课本，各种知识都有涉猎。有一次他打架我找他谈话，我们两个也不知怎么说到兵法上面，他的想法很有深度，我竟然没说过他！哈哈！”
提到程冀北的事，林老师简直说都说不完，拉着王耀文说了好久才放他走。
王耀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反正他再也没敢轻飘飘地看程冀北。
王耀文郁闷了一天，最后终于想明白了这事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全都怪他考得太好了，要是他考差点直接最后一名，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到时他就可以管秦绵绵同学叫绵绵姐...
想到他叫一声绵绵姐，秦绵绵红着脸腼腆地答应的样子...
王耀文气的锤了一下桌子，为什么他不考最后一名！
储明伸着脖子瞟了后桌两个人一眼，有些受不了的样子，
“不是，打赌都过去了，怎么还叫哥啊？合着咱们是赌一辈子的？”
“干你屁事！”
“关你什么事！”
拽拽的声音和清脆的声音同时响起。
储明...
“行行，我管闲事行了吧！那请问冀北哥哥和绵绵姐，两位第一名到底想看什么电影啊？小的好去为二位买电影票！”
程冀北把身子靠到后面的椅背上，无所谓地看了秦绵绵一眼，一副全凭你做主的样子。
“谢谢冀北哥哥。”>秦绵绵甜甜地笑着说，大眼睛直直的盯着程冀北看。
程冀北的脸刷一下就红了，掩饰性地清了清嗓子，赶忙望天。
这小声儿甜的，他真是遭不住啊！
储明无语，又又又来了...
秦绵绵才不管他怎么想呢，因为不停地叫冀北哥哥，她这一上午已经涨了一百喜爱值了。
她就要叫冀北哥哥、冀北哥哥的一直叫下去，这样她很快就能变成富婆啦，谁拦着她跟谁急！
“小芳，你想看什么电影？”
秦绵绵问前面的宋小芳。
因为她对现在的电影真的是不太了解，又不太感兴趣。
现在这些大受追捧的片子，对她来说就是些有历史感的老电影。
在看过各种D的电影，去过各种豪华电影院，超高清电影大屏幕之后，现在这时候电影院真的对她吸引力不大。
宋小芳听秦绵绵这么问，立马兴奋起来。
现在看场电影那可真是值得激动的大事了，她兴致勃勃地跟秦绵绵科普。
“最近有一部特别火的电影，每天早上售票员一上班，电影票就被一抢而空，根本买不上！”
“就是那个《红色的火焰》！”
她激动的声音都尖细了，小脸红扑扑的，整个人都陷入憧憬里。
“好，那就看这个《红色的火焰》！秦绵绵拍板道。”
然后她又转头去看程冀北，乖乖的问，
“冀北哥哥，咱们看这个《红色的火焰》可以吗？”
像是丝毫忘了她刚才已经拍板过了一样。
因为她笃定冀北哥哥一定不会拒绝的呀，但是过场还是一定要走的。
果然，程冀北像是被口水呛了一下，猛烈的咳嗽了几声，脸都咳得通红。
面上是一副这种小事你都问我的不耐烦样子，但上调的嘴角骗不了人，他现在的心情一定不错。
“既然冀北哥哥说了，那我们就看这个《红色的火焰》吧！”
秦绵绵这小话说的，像是一切都是程冀北做主似的。
连程冀北这样粗枝大叶的大男人，在听到这娇娇软软的话时，也忍不住挺了挺胸膛。
喜爱值加五十！
“储明同学，买这个电影的票没问题吧？”秦绵绵问。
“没问题，交给我。”
储明依然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不就是几张电影票吗？能难到哪儿去？
“太好了，那就定这礼拜天吧。”
宋小芳欢呼道。
多亏了有绵绵，虽然她们小组考了最后一名，但还是能心安理得的看电影。还是《红色的火焰》，简直太棒了！
“冀北哥哥，那你要把礼拜天的时间留出来哦。”
秦绵绵凑近了程冀北，小小声道。
“知道了。”
程冀北露出一个你们姑娘真麻烦的表情，但心里竟然对星期天隐隐有些期待起来。
曹春芳都等了好些天了，也没等到秦为民过来找她。
她心里忍不住有些忐忑，秦为民真的不想跟她处了？
“春芳啊，像你对象那样的条件算不错了。家里就两个妹妹，没有兄弟争家产，又是八级工的徒弟，还有一门条件那么好的亲戚。”
“对，对，我也听说了，那老太太可是无儿无女，将来一蹬腿儿，所有的东西那不都是秦为民的吗？”
午休时候，工友们聚在一起替曹春芳分析道。
“就是说啊，这三年河东三年河西，原来秦为民那就是个骑驴找马的驴，可现在那可是一批不好找的马！你前头撒手了，后头就有的是人想上马！”
这些话说的曹春芳心里乱糟糟的，本来就已经没底的心，现在更是没着没落的。
“那，那咋办呢？他已经好多天没来找我了，难不成还让我去找他？”
曹春芳强自嘴硬道。
“那咋不能呢？现在都啥年代了？讲究的是自由恋爱！男的能来找女的，女的为啥就不能去找男的呀？”
一个工友不赞同地撇嘴。
“你就去找他！跟他哭，跟他闹，跟他歪缠。实在不行你就认个错，先把这事糊弄过去再说！”
“等到结婚以后，那不都是什么都由你做主吗？”
曹春芳被说动了心，眼神逐渐坚定起来。
“嗯！一会儿下班了，我就去找他。”
秦为民下了班，和工友们互相打了招呼。
自从认了李师傅当师父之后，他就不再是车间里的小透明了。
工友们都上赶子愿意跟他说话，还处了几个挺好的兄弟。
师父说他就快要出徒了，到时跟厂里提让他转成正式工。
秦为民觉得自己腰杆都硬了，原来混了好几年，现在终于混出头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托了妹妹的福，没有妹妹，师父认识他是谁呀？
他还是那个见了师父说话就发抖，任谁都能踹一脚的小学徒！
正寻思着呢，就听到一声饱含深情的缠绵声音，
“为民！”
秦为民抬头一看，那边那个远远站着的，不正是曹春芳吗？
“为民！”曹春芳走过去小声道。
“你怎么来了？”
曹春芳见他面色冷淡，心下一突突。咬了咬牙，往他身边走了几步，悄悄地扯住他的袖子。
“为民，你还生我气呢？上次去你家说那些话是我不对，我没经过大脑。”
“这些天我在家寻思了好久，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你就原谅我吧。”
“实在不行，我就去跟绵绵道歉，请求她原谅我！”
秦为民的脸色逐渐松动。
曹春芳一看有戏，立马又说：
“以后我再也不管你家的事了，结婚的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管你想怎么安排，我都没有二话。”
秦为民终是叹了口气，脸色缓和了不少，
“春芳，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你说那些话我夹在家里也很为难。”
“不会了，不会了，以后我再也不瞎说话了！”
曹春芳连忙保证道。
“那就好，以后咱们一家人和和气气的，日子总能过好的！”
曹春芳猛点头，现在就是秦为民说太阳从东边出来，她也绝不会怀疑的。
两个人眼见是和好了，秦为民状似有些为难地说：
“春芳，其实这几天我没找你，也是因为出了些事情...”
“什么事？为民，你说出来，咱们一起想办法！”
“我前些日子因为总寻思这些事，干活的时候注意力不集中，一不小心干错了活，给厂里造成了很大的损失...”
秦为民脸色十分难看，“我师父因此被厂里处分，气得说不认我这个徒弟了，转正的事估计也没门了...”
曹春芳脑子嗡的一下子，磕磕绊绊道，
“不，不能再找你师父说说吗？送点礼啥的？咱找找关系还不行吗？”
“这几天我都试了，没办法了...”秦为民沮丧道。
曹春芳只觉得心里一股火起，想要发出来，她努力告诉自己，别发火，只要有钱，走走关系什么的，工作不是大事！
就听秦为民继续说：
“我姑奶奶最近和大伯家走得近，大伯是干部，姑奶奶说跟着他家晚年能有靠，已经要把工作给他家了...”
“啥？你说啥？”
曹春芳一嗓子喊了出来，引得所有人都往他们这边瞅。
“春芳，你小点声春芳！别人看着怪掉价的！”秦为民小声劝，左顾右盼地怕别人看到。
“掉价？秦为民你还知道掉价？”曹春芳的调门高，扯着嗓子压都压不下去，她终于忍不住了，噼里啪啦地一顿骂。
“你一直当学徒就不掉价了？你没钱就不掉价了？”
“秦为民你就是个窝囊废，连转正都转不了你不是窝囊废是什么？”
“你们家从老到小都是窝囊废！连到手的家产都能飞了，你们家有一个有能耐的吗？都是软蛋！”
曹春芳不管不顾地嚷嚷着，丝毫没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秦为民已经不拦着她嚷嚷了。
她还犹自气不过，就秦为民现在这样的条件，她还跟他搞什么对象？她又不是缺胳膊少腿儿！
“秦为民我告诉你，咱俩从现在开始就黄了！以后各自找对象结婚，谁也别耽误谁！”
曹春芳气的疯疯的，这个没本事的软蛋，多跟他说一句话都是浪费时间！
“行。”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让曹春芳愣了，她以为秦为民会痛哭流涕地跪下来求她呢，到时候她也不会心软的，还要再骂他一顿！
谁知道他就说了这一个字？行？
秦为民定定的看了曹春芳一眼，头也不回的就这么走了，给曹春芳造的半天没回过神来，这么容易就答应她黄了？
她还以为他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地挽留她呢。
回到家以后，曹春芳越寻思越不对劲，不管是秦为民的态度，还是他姑奶奶的事都透着蹊跷。
要是他姑奶奶待见他大伯的话，早就跟着他大伯过了，怎么会这么多年都自己一个人？
偏偏就在这时候觉出他大伯的好了？
“妈！你快去帮我打听打听！”曹春芳坐不住了，连忙喊她妈去街房四邻那打探打探。
整个市虽然很大，但曹春芳和秦为民本来就是经由人介绍认识的，自然有共同熟悉的中间人。
曹母出去打探一圈，再去秦老太太家附近转一圈，就什么都知道了。
“芳啊！你让秦为民给诓了！”曹母还没进门就喊道，“秦为民根本就没和他师父掰，刚才还送他师父回家呢！”
曹春芳一激灵，“那他姑奶奶呢？是不是真和他大伯走得近了？”
“什么啊！听说上次他大伯和大伯母去找秦老太太，被老太太痛骂一顿撵出去了呢！”
曹母着急的直拍大腿，她这个姑娘就是假厉害，看着吓唬人，被别人糊弄了都不知道！
“这个天杀的秦为民，竟然敢这么骗我，真是长本事了！”
曹春芳恨恨道。
“芳啊，你说是不是老秦家对你不满意了，才想出这辙来，想跟你黄啊！”
曹春芳现在也不知怎么办了，她以为秦为民家真遭难了，刚才还骂了秦为民一顿，还跟他说要黄。
现在知道秦为民家啥事没有，再过去要跟人处对象，人家还能乐意吗？
“依我看哪，这事你还得从别处下手，老秦家肯定是对你有意见了，所以才想出这么个法子来，想探探你什么反应。“
”没想到你竟然鸡头掰脸的要和秦为民黄，这下他们更不满意了，肯定不能同意秦为民再和你好了！”
曹母分析道。
“那，那可咋办呢？”
曹春芳这才慌了，要是秦为民还是这样的条件的话，她还是愿意跟他处的。
曹母思索半晌，
“依我看这事你得这么办…”
第二天曹春芳下班就直奔秦老太太家。
如今天也暖了，秦老太太下午晌就愿意出去溜达，抻着脖子往远处看看，等着她孙女放学回来看她。
不想今天家里直接来了个怪人，上来就搀着她的胳膊，怪声怪气地喊，
“姑奶奶，我是春芳啊！”
秦老太太现在腿已经好差不多了，见一个人上来按住她的胳膊，一下子就把那人给推老远。
老太太原来可是干过革命的，力气大的很。
这一下子直把那人推了个大屁墩儿。
“说话就好好说话，做什么拉拉扯扯的？”
秦老太太呵斥道。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最不爱和生人贴的近。
有那样没见过几面，上来就拉扯她的，她可绝对不会给好脸子看的。
这一下子给曹春芳疼的呦，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还不敢冲老太太发火，只能把那些要出口的脏话硬生生咽下去。
努力亲近着，又重新上来套近乎。
“姑奶奶，是我啊！春芳！”
“春什么芳？我什么芳都不认识！”
秦老太太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心说安静了这么些天，又从哪儿来了个没眼色的？
曹春芳硬是忍住了，依然笑着继续说：
“姑奶奶您可能不知道我，但我对象您绝对认识！她就是您侄子秦守业家唯一的儿子，秦为民啊！”
“呵，”秦老太太冷笑一声。
“那小子找到这么个对象呢？”话里尽是讽刺。
曹春芳却没听出来，以为秦老太太终于知道她是谁了，又是上前搀住了秦老太太。
“对呀，姑奶奶。我就是您孙子秦为民的对象，我叫春芳。”
秦老太太又把她撂一跟头，
“都说了别拉扯我，有事说事，没事别搁我眼前碍眼！”
曹春芳忍不住了，这老太太果然脾气极是个怪。
但想到自己现在的局面，还是忍着气道，
“姑奶奶，我是来孝敬您的！您和我接触的少，可能不知道。我这人勤快能干，饭做的也还行。从明天开始，我班了就上您这来，跟您作个伴儿，陪你说说话！”
曹春芳激情表态道。
这就是昨天她妈给她出的主意，只要拿下了秦老太太，还怕什么秦家人其他人？
老太太说话一言九鼎，有她一句话胜过别人千言万语。
秦老太太明白了，这姑娘是奔着伺候她来的。
可她听说秦为民的对象已经处了有段日子了，怎么早不过来晚不过来，偏偏这时候过来？
人精似的老太太眼珠子一转，就觉得这事不寻常。
“行了，你也不用跟我面前念如意咒了，我现在身边用不着人，你回家好好呆着去吧！”
曹春芳一听这哪行啊，她来就是为了让秦老太太喜欢她、然后替她说话的呀。
“那哪成啊，姑奶奶。我得在这儿照顾你啊！”
“我说了不用！”
“那不行啊，您自己我不放心啊！”
秦老太太…我都自己住这么多年了，你才想起来不放心？
秦老太太怀疑，是不是她最近脾气太好了？
因为丫头不准她生气，所以她已经很长时间没骂人了。
看来今天她得练练嘴皮子了！
曹春芳尤自在那叨叨着，
“姑奶奶您一个人真不行，您都这么大岁数了，身边得有个人照顾啊！”
“以后我就天天过来，您放心！这家就交给我了！”
秦老太太冷笑，
“你是听不懂中国话还是耳朵聋了？我跟你好好说话，你装听不明白是吧？”
“家交给你怎么事儿？你要开始做我老太太的主了？”
“臭茅坑也想装阎王殿！我不管你是谁，你想让老太太我听你摆弄，没门儿！”
“别说是你了，就是秦为民那瘪犊子来了，敢在我面前磨磨唧唧的，也照样撵出去！”
曹春芳被秦老太太这一顿炮轰，轰得眼冒金星。
她听说秦绵绵跟老太太不是处的挺好的吗？
所以她也学着秦绵绵的样子，想来跟老太太套套近乎。
谁想到怎么和想象的一点也不一样，被老太太像撵苍蝇似的往外撵呢？
正赶上秦为民送李淮山回家。
秦老太太一看到他进院，立马指着他的鼻子骂，
“秦为民你个瘪犊子，是你撺掇着人到我面前碍眼吧？”
“找了这么个说不听道不理的玩意儿过来，是嫌老太太活的时间长了，想把老太太气死？”
“我死了也把你这个瘪犊子带下去，让你蔫狗放怂屁，在上面霍霍人！”
秦为民被骂懵了，秦老太太最近好不容易看到他稍微有了个笑模样，怎么又开始骂上他了？
等看到曹春芳白着脸站在一边时，他瞬间就明白了。
“你怎么过来了？我姑奶奶不爱人吵，你快回去吧！”
“我不走，我要让你姑奶奶给我做主！”
曹春芳还梗梗脖子呢。
秦为民心说曹春芳真是不了解秦老太太，她这人可不会给别人做主，只会把人骂到反思自己的错误。
他赶快对秦老太太说：
“姑奶奶对不住，都是我的事没弄好。她已经跟我提出分手了，我没想到她又过来找您，都是我的不是。”秦老太太明白了，她淡淡的扫了曹春芳一眼。
“强扭的瓜不甜，你们怎么闹我不管。但想借着我去干点什么，你就是白日做梦了。”
又对秦为民吼道，
“把你的腚擦干净点，别来恶心我老太太！”
秦为民连连点头，就怕气着老太太，回头妹妹还不得跟他急眼啊！
“怎么了这是？这么热闹？”
正说着话呢，秦绵绵踩着步子走进院子。
看到这么多人聚到一起，不解的问。
秦老太太一听这动静，眼睛立马亮了，满是沟壑的脸笑成了一朵菊花，
“哎哟，我的乖孙女儿放学了。今天下午有人送了点儿蝴蝶酥过来，奶奶都给你留着呢！”
“呀，蝴蝶酥吗？我要吃！”
秦绵绵雀跃道，路过曹春芳连眼神都没给一个，就跟着秦老太太回屋去了。
曹春芳…
这老太太和刚才凶她的老太太还是一个人吗？
秦为民心说妹妹都没理我，这是生气了啊？
他可得紧紧皮子了，省得妹妹再不理他，全家人都要找他算账了。
曹春芳一巴掌重重拍在秦为民背上，
“秦为民我告诉你，你骗我，让我跟你黄了，这事做不得数！想要这么跟我拉倒，没门！”
秦为民叹了口气。
“春芳，要是没有我妹，我就和跟你说的一样了。”
“我师父是我妹帮我找的，姑奶奶也是我妹伺候的。”
“我就这么跟你说吧，你看中我姑奶奶的钱和工作这些，将来都是我妹的，我一分钱也要不到，姑奶奶一毛也不会留给我。”
“至于工作，我还是个学徒，哪年哪月转正也不一定呢，你要是奔着条件跟我好，咱俩早晚都还有再黄的一天。”
曹春芳愣愣的，眼前的秦为民好像很陌生。
不再是那个怂的在她面前连句话都不敢说的秦为民了。
这样的秦为民她好像做不了主，也不可能再由着她指东指西了。
“什么？买不到？你不说买票没问题吗？”
程冀北皱着眉头问。
“害，北哥，我也没想到票这么难买啊！我找了好几个人了，都说买不到！”
“最近这个电影简直太火了，好些人排队去看，是真不好买！”
储明也很无奈，这事简直太掉价了。
连张电影票都买不到，传出去他还怎么在这片混？
“北哥，反正你也不爱看电影，要不咱们换一个吧。”
“或者咱再等等，等这阵过去了，我请看两场！”
储明商量道。
“不行！”
程冀北一口拒绝。
“冀北哥哥，那你要把周日的时间留出来哦。”
他还记得秦绵绵雀跃着要看电影的样子。
怎么能让她失望呢？
再说了，别人都能看到电影，为什么要让她再等几个礼拜才能看？
还有一点是他不想承认的，因为她说要让他把这个礼拜的时间空出来，他对这个普普通通的周日也有了很大的期待。
要是再往后推的话…他才不想往后推呢！
“怎么了？电影票有问题吗？”
“没有，没问题！”
还没等储明说话，程冀北就说
储明…
什么没问题，我有问题啊！可他不敢说！
下课后，储明把王耀文堵在厕所门口，程冀北离着两步远，抱着臂冷脸在旁听。
“班长，听说你姐姐在电影院门口卖票，帮我弄四张电影票好吧？”
王耀文都被储明瞅毛了，然后被储明哥俩好似的一把搂过肩膀，商量着说。
王耀文松了一口气，刚想说找他姐想想办法。
突然想到这电影票怕是因为打那个赌，最后一名要请第一名去看的。
想到秦绵绵要和他们一起去看电影，王耀文的嘴蓦然闭紧。
然后才小声道，
“我姐最近休息不上班，可能帮不了你这个忙了。”
“我操！点儿也太背了吧。”
储明哀嚎！
“要不，要不你们就别看了…”
王耀文在后面小声说，还没等说完，就见程冀北转身大步往外走。
“不可能！”
“唉，北哥，北哥你等等我呀！”
储明小跑跟上，只留王耀文停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
周日这天，秦绵绵和宋小芳在电影院门口集合。
“他们怎么还不来？”
宋小芳看到电影院已经开始放人进去了，踮着脚左顾右盼的有些着急。
“不急，先进去了也要给人让座，咱们晚点进去稳稳当当的坐着多好！”
秦绵绵安慰她，但也忍不住向远处望。
冀北哥哥哪儿去了？不会又睡过去，忘了今天看电影吧。
“两位美丽的姑娘久等了，我们去为二位准备一会要吃的东西了。”
储明油嘴滑舌的声音传过来。
两个人向后一转，就看见了身后的储明和程冀北。
“你们怎么才来呀？人家都进去了！”
宋小芳埋怨道。
储明陪着笑，挥了挥手上的东西。
“这不是给你们买吃的去了吗？”
他手里拿着的是纸包的瓜子和果干儿，都是电影院附近有人偷摸卖的，几分钱一包。
偷偷交接，偷偷给钱，这都是看电影时约定俗成的事了。
秦绵绵朝程冀北望过去，他两只手插进裤兜里，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好像买票和买东西都和他没关系似的。
程冀北也打量着秦绵绵，她穿了一条深蓝色毛呢的连衣裙，外面搭了一个米白色的毛线衫，俏生生的冲他笑。
虽然每天都很……好看，但今天好像格外好看似的。
“快进去吧，就剩咱们没进去了！”
宋小芳着急道，抓着秦绵绵就往电影院里走。
储明和程冀北跟在后面，储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心说幸亏北哥带着电影票来救场，还买了瓜子和果干，要不然都不知道怎么交代。
不管外面有多晴朗，一进电影院就黑洞洞了。
宋小芳弯着腰使劲看着座位的排数，拉着秦绵绵一直往里走。
“找到了！”
宋小芳在前面小声叫，然后带着秦绵绵穿过坐着的人，往自己的位置走。
电影院最中间的一排，正好留下了四个空位。
宋小芳走到了最边上，然后把秦绵绵拉着坐到她旁边。
储明想跟上，却被一只大手抓住衣领，然后甩到后面去。
“唉，我操…”他身子往后仰，使劲站住了。
刚要骂人，一看是程冀北走到前头去了，立马闭了嘴，赶紧乖乖地跟在后面。
程冀北直接过去和秦绵绵坐在一起。
储明…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开始了，前面的赶快坐下！”
储明被吼了一声，连忙坐了下来。
在这里谁可不管你是谁，要是挡着后面的人看电影，是会被群殴的。
储明刚刚坐下，手里的瓜子和果干就被拿走。
他手上一空，看到程冀北把东西一股脑的都塞到秦绵绵手里。
“谢谢冀北哥哥！”
秦绵绵甜甜地笑。
程冀北点了点头，拽酷的像这东西不是他特意准备的似的。
储明…合着我就是来当拿东西的，到了地儿用不上我了，连吃的也不给一口！
电影正式开始了，秦绵绵说是不感兴趣，但也很快被电影吸引住了目光。
这时候的人感情真是真挚，也更加纯粹，看着好感动啊！
电影进入到**环节，背景音乐一响起，所有人的情绪都上来了。
好些人忍不住潸然泪下，
“呜呜，太感人了，真是太感人了！”
秦绵绵抽噎着，伸手抹了一把眼泪。
她不想哭的，可真是忍不住呀！
秦绵绵翻着挎包去找手绢，结果发现自己没带。
这样一想，更想掉眼泪了。
来看悲情电影，竟然没带手绢，她也太可怜了！
程冀北在旁边坐着，电影根本没看进去，一直注意着身边人的反应。
怎么又哭了？
看个电影也能哭？
然后又看她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没找到，哭得更厉害了。
程冀北正琢磨呢，胳膊突然被人拽过去往眼睛上按，一下子浑身都僵硬了。
秦绵绵今天穿的是一身新衣服，实在是不舍得抹眼泪。看到身边有个挺宽大的袖子，随便拿着就用上了。
程冀北…
她整个人都软绵绵的，而自己的胳膊太硬了，怕是会硌到她吧。
喜爱值加一百！
秦绵绵…？？
原来用冀北哥哥的袖子擦眼泪，非但不会挨骂，反而能获得喜爱值？
那她就不客气了！
电影终于看完了，程冀北的胳膊都僵了…
宋小芳和秦绵绵同时赞叹，
“太好看了，真是太好看了！”
程冀北绷着脸，依然是那副我就是被逼着来看的样子。
周围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秦绵绵刚想往外走，宋小芳一把抱住她，吓了秦绵绵一跳。
“绵绵生日快乐！”
宋小芳喊道。
“你还记得啊，谢谢你小芳！”
其实她都不记得今天是她的生日了。
是的，命中注定的缘分，她和原主的生日是一天。
今天早上刘玉珍煮了一个鸡蛋，又拿出一套新衣服，说是姑奶奶给她准备的，她才知道今天是自己过生日。
“秦绵绵同学今天过生日啊，祝你生日快乐。”
储明嬉皮笑脸的说。
就程冀北愣愣的没说话。
秦绵绵也没指望他能祝自己生日快乐，毕竟金主爸爸一直是高冷的嘛。
刚才他为自己贡献了一百喜爱值，已经算是生日礼物了。
“谢谢你们！”秦绵绵说。“这个生日我很开心。”
电影看完已经是夜幕降临，储明提出要送宋小芳和秦绵绵回去，被两个人拒绝了。
“天又不黑，我们离的也不远，可以自己回去。”
程冀北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没说话。
四个人就在电影院门口分道扬镳，秦绵绵慢慢朝自己家的方向走。
这条路不算近，但是因为天已经渐渐暖和了，走起来一点不遭罪，在暖洋洋的春风吹拂下，反而还很舒服。
一直等到她都快走到家门口时，听到后面自行车高速飞驰的声音，还有刻意打响的自行车铃声。
她往路边走了些，想给自行车让路。
没想到自行车的铃声依然在响，她忍不住气，这什么人啊？骑个自行车还得一条马路宽的距离？
她忍不住停下脚，想好好看看骑车的是什么奇葩。
就听一阵刺耳的刹车声，自行车骑一个拐弯停在她身前。
大长腿支住自行车，紧接着就是程冀北急促的呼吸声。
秦绵绵惊讶一看，程冀北的脸上都是汗，白色的的确凉衬衫沾到胸膛上，隐隐可以看出里面结实的肌肉线条。
“你…”
还没等她说完，程冀北就先开口道，
“送你的，还不晚。”
秦绵绵一看，递过来的好像是个本子。
这时候好像都流行送本子，革命的友情嘛，还挺有时代感的。
秦绵绵开心道，
“谢谢冀北哥哥！”
有礼物收就是很开心呀！
“生日快乐。”
程冀北看着她，一字一句道。
秦绵绵还是很惊喜的，谁想到金主爸爸去而复返，就是为了给你送个礼物呢？
晚上，她坐在自己的书桌旁，灯下是这本红色封皮的本子，上面写着“为人民服务！”
秦绵绵觉得挺有意思，忍不住翻来本子看。
一页页纸张的翻动下，最后停在第一页上面，因为那里有个东西夹在里面。
秦绵绵一愣，那是一张单人照片。
穿着白衬衫、鸡心领毛背心的姑娘站在学校门前，静静的微笑，像朵小花一样。
是她呀！
茫茫人海中的另一间屋子里，一双大手也在翻着红色封皮的笔记本。
书页停在第一页，那里是一男一女两个人站在一起的合影。
女孩儿白衬衫毛背心，男孩儿军便装，一高一矮，隔着微微的距离，却好像是挨在一起。
女孩儿笑的可人，男孩儿绷着脸，两张面孔，却很和谐。
程冀北把笔记本合上，又忍不住翻来再看一眼，
这是少年的心事啊，现在，已经分享给你一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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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北哥哥，你作业写完了吗？”
“冀北哥哥，你帮我把窗帘拉上呗。”
“冀北哥哥，你中午吃什么？”
“冀北哥哥...”
“冀北哥哥...”
程冀北被这一声声的“冀北哥哥”,叫的魂儿都没有了。
一整天都木愣愣的,仿佛坐在云端,晕晕乎乎的。
王耀文绷着脸，十分不是滋味。
谁也没想到程冀北能考那么好，原来他还在想他是不是打小抄,后来发现这题根本没地方抄去，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是班长,平时和老师联系的比较多,到底还是忍不住去找林老师问了个明白。
“你说程冀北啊？”林老师笑着说。
“我教了他两年了,多少对他还是有些了解，他的骄傲是绝不允许他打小抄的。”
“有一次我板书一道题，怎么解都没解出正确答案来,我这个人也轴，就非得一直解出来不可，连放学的时间都耽误了。”
“最后睡了一节课的程冀北着急放学，抬头看了一眼，跟我说了一句话,你猜是什么？”
提到喜欢的学生曾经的事,林老师满脸都是骄傲,直接问王耀文。
王耀文已经被今天知道的信息震住了,只觉得嘴里都发苦，干巴巴道，
“什么？”
“他对我说：老林,你题都出错了，这水平也能教我？”
林老师哈哈笑着说：“我这一看教案啊，原来我把题给抄错了，怪不得解不出来呢！”
“你就说，这样的学生交白卷那不就是特意的吗？我就想激发激发这些同学的学习积极性，所以才让你们结对子，没想到效果还真不错！”
“听说程冀北同学很爱看书，每天晚上也都是看书倒很晚，他倒不一定是看课本，各种知识都有涉猎。有一次他打架我找他谈话，我们两个也不知怎么说到兵法上面，他的想法很有深度，我竟然没说过他！哈哈！”
提到程冀北的事，林老师简直说都说不完，拉着王耀文说了好久才放他走。
王耀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反正他再也没敢轻飘飘地看程冀北。
王耀文郁闷了一天，最后终于想明白了这事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全都怪他考得太好了，要是他考差点直接最后一名，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到时他就可以管秦绵绵同学叫绵绵姐...
想到他叫一声绵绵姐，秦绵绵红着脸腼腆地答应的样子...
王耀文气的锤了一下桌子，为什么他不考最后一名！
储明伸着脖子瞟了后桌两个人一眼，有些受不了的样子，
“不是，打赌都过去了，怎么还叫哥啊？合着咱们是赌一辈子的？”
“干你屁事！”
“关你什么事！”
拽拽的声音和清脆的声音同时响起。
储明...
“行行，我管闲事行了吧！那请问冀北哥哥和绵绵姐，两位第一名到底想看什么电影啊？小的好去为二位买电影票！”
程冀北把身子靠到后面的椅背上，无所谓地看了秦绵绵一眼，一副全凭你做主的样子。
“谢谢冀北哥哥。”>秦绵绵甜甜地笑着说，大眼睛直直的盯着程冀北看。
程冀北的脸刷一下就红了，掩饰性地清了清嗓子，赶忙望天。
这小声儿甜的，他真是遭不住啊！
储明无语，又又又来了...
秦绵绵才不管他怎么想呢，因为不停地叫冀北哥哥，她这一上午已经涨了一百喜爱值了。
她就要叫冀北哥哥、冀北哥哥的一直叫下去，这样她很快就能变成富婆啦，谁拦着她跟谁急！
“小芳，你想看什么电影？”
秦绵绵问前面的宋小芳。
因为她对现在的电影真的是不太了解，又不太感兴趣。
现在这些大受追捧的片子，对她来说就是些有历史感的老电影。
在看过各种D的电影，去过各种豪华电影院，超高清电影大屏幕之后，现在这时候电影院真的对她吸引力不大。
宋小芳听秦绵绵这么问，立马兴奋起来。
现在看场电影那可真是值得激动的大事了，她兴致勃勃地跟秦绵绵科普。
“最近有一部特别火的电影，每天早上售票员一上班，电影票就被一抢而空，根本买不上！”
“就是那个《红色的火焰》！”
她激动的声音都尖细了，小脸红扑扑的，整个人都陷入憧憬里。
“好，那就看这个《红色的火焰》！秦绵绵拍板道。”
然后她又转头去看程冀北，乖乖的问，
“冀北哥哥，咱们看这个《红色的火焰》可以吗？”
像是丝毫忘了她刚才已经拍板过了一样。
因为她笃定冀北哥哥一定不会拒绝的呀，但是过场还是一定要走的。
果然，程冀北像是被口水呛了一下，猛烈的咳嗽了几声，脸都咳得通红。
面上是一副这种小事你都问我的不耐烦样子，但上调的嘴角骗不了人，他现在的心情一定不错。
“既然冀北哥哥说了，那我们就看这个《红色的火焰》吧！”
秦绵绵这小话说的，像是一切都是程冀北做主似的。
连程冀北这样粗枝大叶的大男人，在听到这娇娇软软的话时，也忍不住挺了挺胸膛。
喜爱值加五十！
“储明同学，买这个电影的票没问题吧？”秦绵绵问。
“没问题，交给我。”
储明依然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不就是几张电影票吗？能难到哪儿去？
“太好了，那就定这礼拜天吧。”
宋小芳欢呼道。
多亏了有绵绵，虽然她们小组考了最后一名，但还是能心安理得的看电影。还是《红色的火焰》，简直太棒了！
“冀北哥哥，那你要把礼拜天的时间留出来哦。”
秦绵绵凑近了程冀北，小小声道。
“知道了。”
程冀北露出一个你们姑娘真麻烦的表情，但心里竟然对星期天隐隐有些期待起来。
曹春芳都等了好些天了，也没等到秦为民过来找她。
她心里忍不住有些忐忑，秦为民真的不想跟她处了？
“春芳啊，像你对象那样的条件算不错了。家里就两个妹妹，没有兄弟争家产，又是八级工的徒弟，还有一门条件那么好的亲戚。”
“对，对，我也听说了，那老太太可是无儿无女，将来一蹬腿儿，所有的东西那不都是秦为民的吗？”
午休时候，工友们聚在一起替曹春芳分析道。
“就是说啊，这三年河东三年河西，原来秦为民那就是个骑驴找马的驴，可现在那可是一批不好找的马！你前头撒手了，后头就有的是人想上马！”
这些话说的曹春芳心里乱糟糟的，本来就已经没底的心，现在更是没着没落的。
“那，那咋办呢？他已经好多天没来找我了，难不成还让我去找他？”
曹春芳强自嘴硬道。
“那咋不能呢？现在都啥年代了？讲究的是自由恋爱！男的能来找女的，女的为啥就不能去找男的呀？”
一个工友不赞同地撇嘴。
“你就去找他！跟他哭，跟他闹，跟他歪缠。实在不行你就认个错，先把这事糊弄过去再说！”
“等到结婚以后，那不都是什么都由你做主吗？”
曹春芳被说动了心，眼神逐渐坚定起来。
“嗯！一会儿下班了，我就去找他。”
秦为民下了班，和工友们互相打了招呼。
自从认了李师傅当师父之后，他就不再是车间里的小透明了。
工友们都上赶子愿意跟他说话，还处了几个挺好的兄弟。
师父说他就快要出徒了，到时跟厂里提让他转成正式工。
秦为民觉得自己腰杆都硬了，原来混了好几年，现在终于混出头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托了妹妹的福，没有妹妹，师父认识他是谁呀？
他还是那个见了师父说话就发抖，任谁都能踹一脚的小学徒！
正寻思着呢，就听到一声饱含深情的缠绵声音，
“为民！”
秦为民抬头一看，那边那个远远站着的，不正是曹春芳吗？
“为民！”曹春芳走过去小声道。
“你怎么来了？”
曹春芳见他面色冷淡，心下一突突。咬了咬牙，往他身边走了几步，悄悄地扯住他的袖子。
“为民，你还生我气呢？上次去你家说那些话是我不对，我没经过大脑。”
“这些天我在家寻思了好久，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你就原谅我吧。”
“实在不行，我就去跟绵绵道歉，请求她原谅我！”
秦为民的脸色逐渐松动。
曹春芳一看有戏，立马又说：
“以后我再也不管你家的事了，结婚的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管你想怎么安排，我都没有二话。”
秦为民终是叹了口气，脸色缓和了不少，
“春芳，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你说那些话我夹在家里也很为难。”
“不会了，不会了，以后我再也不瞎说话了！”
曹春芳连忙保证道。
“那就好，以后咱们一家人和和气气的，日子总能过好的！”
曹春芳猛点头，现在就是秦为民说太阳从东边出来，她也绝不会怀疑的。
两个人眼见是和好了，秦为民状似有些为难地说：
“春芳，其实这几天我没找你，也是因为出了些事情...”
“什么事？为民，你说出来，咱们一起想办法！”
“我前些日子因为总寻思这些事，干活的时候注意力不集中，一不小心干错了活，给厂里造成了很大的损失...”
秦为民脸色十分难看，“我师父因此被厂里处分，气得说不认我这个徒弟了，转正的事估计也没门了...”
曹春芳脑子嗡的一下子，磕磕绊绊道，
“不，不能再找你师父说说吗？送点礼啥的？咱找找关系还不行吗？”
“这几天我都试了，没办法了...”秦为民沮丧道。
曹春芳只觉得心里一股火起，想要发出来，她努力告诉自己，别发火，只要有钱，走走关系什么的，工作不是大事！
就听秦为民继续说：
“我姑奶奶最近和大伯家走得近，大伯是干部，姑奶奶说跟着他家晚年能有靠，已经要把工作给他家了...”
“啥？你说啥？”
曹春芳一嗓子喊了出来，引得所有人都往他们这边瞅。
“春芳，你小点声春芳！别人看着怪掉价的！”秦为民小声劝，左顾右盼地怕别人看到。
“掉价？秦为民你还知道掉价？”曹春芳的调门高，扯着嗓子压都压不下去，她终于忍不住了，噼里啪啦地一顿骂。
“你一直当学徒就不掉价了？你没钱就不掉价了？”
“秦为民你就是个窝囊废，连转正都转不了你不是窝囊废是什么？”
“你们家从老到小都是窝囊废！连到手的家产都能飞了，你们家有一个有能耐的吗？都是软蛋！”
曹春芳不管不顾地嚷嚷着，丝毫没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秦为民已经不拦着她嚷嚷了。
她还犹自气不过，就秦为民现在这样的条件，她还跟他搞什么对象？她又不是缺胳膊少腿儿！
“秦为民我告诉你，咱俩从现在开始就黄了！以后各自找对象结婚，谁也别耽误谁！”
曹春芳气的疯疯的，这个没本事的软蛋，多跟他说一句话都是浪费时间！
“行。”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让曹春芳愣了，她以为秦为民会痛哭流涕地跪下来求她呢，到时候她也不会心软的，还要再骂他一顿！
谁知道他就说了这一个字？行？
秦为民定定的看了曹春芳一眼，头也不回的就这么走了，给曹春芳造的半天没回过神来，这么容易就答应她黄了？
她还以为他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地挽留她呢。
回到家以后，曹春芳越寻思越不对劲，不管是秦为民的态度，还是他姑奶奶的事都透着蹊跷。
要是他姑奶奶待见他大伯的话，早就跟着他大伯过了，怎么会这么多年都自己一个人？
偏偏就在这时候觉出他大伯的好了？
“妈！你快去帮我打听打听！”曹春芳坐不住了，连忙喊她妈去街房四邻那打探打探。
整个市虽然很大，但曹春芳和秦为民本来就是经由人介绍认识的，自然有共同熟悉的中间人。
曹母出去打探一圈，再去秦老太太家附近转一圈，就什么都知道了。
“芳啊！你让秦为民给诓了！”曹母还没进门就喊道，“秦为民根本就没和他师父掰，刚才还送他师父回家呢！”
曹春芳一激灵，“那他姑奶奶呢？是不是真和他大伯走得近了？”
“什么啊！听说上次他大伯和大伯母去找秦老太太，被老太太痛骂一顿撵出去了呢！”
曹母着急的直拍大腿，她这个姑娘就是假厉害，看着吓唬人，被别人糊弄了都不知道！
“这个天杀的秦为民，竟然敢这么骗我，真是长本事了！”
曹春芳恨恨道。
“芳啊，你说是不是老秦家对你不满意了，才想出这辙来，想跟你黄啊！”
曹春芳现在也不知怎么办了，她以为秦为民家真遭难了，刚才还骂了秦为民一顿，还跟他说要黄。
现在知道秦为民家啥事没有，再过去要跟人处对象，人家还能乐意吗？
“依我看哪，这事你还得从别处下手，老秦家肯定是对你有意见了，所以才想出这么个法子来，想探探你什么反应。“
”没想到你竟然鸡头掰脸的要和秦为民黄，这下他们更不满意了，肯定不能同意秦为民再和你好了！”
曹母分析道。
“那，那可咋办呢？”
曹春芳这才慌了，要是秦为民还是这样的条件的话，她还是愿意跟他处的。
曹母思索半晌，
“依我看这事你得这么办…”
第二天曹春芳下班就直奔秦老太太家。
如今天也暖了，秦老太太下午晌就愿意出去溜达，抻着脖子往远处看看，等着她孙女放学回来看她。
不想今天家里直接来了个怪人，上来就搀着她的胳膊，怪声怪气地喊，
“姑奶奶，我是春芳啊！”
秦老太太现在腿已经好差不多了，见一个人上来按住她的胳膊，一下子就把那人给推老远。
老太太原来可是干过革命的，力气大的很。
这一下子直把那人推了个大屁墩儿。
“说话就好好说话，做什么拉拉扯扯的？”
秦老太太呵斥道。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最不爱和生人贴的近。
有那样没见过几面，上来就拉扯她的，她可绝对不会给好脸子看的。
这一下子给曹春芳疼的呦，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还不敢冲老太太发火，只能把那些要出口的脏话硬生生咽下去。
努力亲近着，又重新上来套近乎。
“姑奶奶，是我啊！春芳！”
“春什么芳？我什么芳都不认识！”
秦老太太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心说安静了这么些天，又从哪儿来了个没眼色的？
曹春芳硬是忍住了，依然笑着继续说：
“姑奶奶您可能不知道我，但我对象您绝对认识！她就是您侄子秦守业家唯一的儿子，秦为民啊！”
“呵，”秦老太太冷笑一声。
“那小子找到这么个对象呢？”话里尽是讽刺。
曹春芳却没听出来，以为秦老太太终于知道她是谁了，又是上前搀住了秦老太太。
“对呀，姑奶奶。我就是您孙子秦为民的对象，我叫春芳。”
秦老太太又把她撂一跟头，
“都说了别拉扯我，有事说事，没事别搁我眼前碍眼！”
曹春芳忍不住了，这老太太果然脾气极是个怪。
但想到自己现在的局面，还是忍着气道，
“姑奶奶，我是来孝敬您的！您和我接触的少，可能不知道。我这人勤快能干，饭做的也还行。从明天开始，我班了就上您这来，跟您作个伴儿，陪你说说话！”
曹春芳激情表态道。
这就是昨天她妈给她出的主意，只要拿下了秦老太太，还怕什么秦家人其他人？
老太太说话一言九鼎，有她一句话胜过别人千言万语。
秦老太太明白了，这姑娘是奔着伺候她来的。
可她听说秦为民的对象已经处了有段日子了，怎么早不过来晚不过来，偏偏这时候过来？
人精似的老太太眼珠子一转，就觉得这事不寻常。
“行了，你也不用跟我面前念如意咒了，我现在身边用不着人，你回家好好呆着去吧！”
曹春芳一听这哪行啊，她来就是为了让秦老太太喜欢她、然后替她说话的呀。
“那哪成啊，姑奶奶。我得在这儿照顾你啊！”
“我说了不用！”
“那不行啊，您自己我不放心啊！”
秦老太太…我都自己住这么多年了，你才想起来不放心？
秦老太太怀疑，是不是她最近脾气太好了？
因为丫头不准她生气，所以她已经很长时间没骂人了。
看来今天她得练练嘴皮子了！
曹春芳尤自在那叨叨着，
“姑奶奶您一个人真不行，您都这么大岁数了，身边得有个人照顾啊！”
“以后我就天天过来，您放心！这家就交给我了！”
秦老太太冷笑，
“你是听不懂中国话还是耳朵聋了？我跟你好好说话，你装听不明白是吧？”
“家交给你怎么事儿？你要开始做我老太太的主了？”
“臭茅坑也想装阎王殿！我不管你是谁，你想让老太太我听你摆弄，没门儿！”
“别说是你了，就是秦为民那瘪犊子来了，敢在我面前磨磨唧唧的，也照样撵出去！”
曹春芳被秦老太太这一顿炮轰，轰得眼冒金星。
她听说秦绵绵跟老太太不是处的挺好的吗？
所以她也学着秦绵绵的样子，想来跟老太太套套近乎。
谁想到怎么和想象的一点也不一样，被老太太像撵苍蝇似的往外撵呢？
正赶上秦为民送李淮山回家。
秦老太太一看到他进院，立马指着他的鼻子骂，
“秦为民你个瘪犊子，是你撺掇着人到我面前碍眼吧？”
“找了这么个说不听道不理的玩意儿过来，是嫌老太太活的时间长了，想把老太太气死？”
“我死了也把你这个瘪犊子带下去，让你蔫狗放怂屁，在上面霍霍人！”
秦为民被骂懵了，秦老太太最近好不容易看到他稍微有了个笑模样，怎么又开始骂上他了？
等看到曹春芳白着脸站在一边时，他瞬间就明白了。
“你怎么过来了？我姑奶奶不爱人吵，你快回去吧！”
“我不走，我要让你姑奶奶给我做主！”
曹春芳还梗梗脖子呢。
秦为民心说曹春芳真是不了解秦老太太，她这人可不会给别人做主，只会把人骂到反思自己的错误。
他赶快对秦老太太说：
“姑奶奶对不住，都是我的事没弄好。她已经跟我提出分手了，我没想到她又过来找您，都是我的不是。”秦老太太明白了，她淡淡的扫了曹春芳一眼。
“强扭的瓜不甜，你们怎么闹我不管。但想借着我去干点什么，你就是白日做梦了。”
又对秦为民吼道，
“把你的腚擦干净点，别来恶心我老太太！”
秦为民连连点头，就怕气着老太太，回头妹妹还不得跟他急眼啊！
“怎么了这是？这么热闹？”
正说着话呢，秦绵绵踩着步子走进院子。
看到这么多人聚到一起，不解的问。
秦老太太一听这动静，眼睛立马亮了，满是沟壑的脸笑成了一朵菊花，
“哎哟，我的乖孙女儿放学了。今天下午有人送了点儿蝴蝶酥过来，奶奶都给你留着呢！”
“呀，蝴蝶酥吗？我要吃！”
秦绵绵雀跃道，路过曹春芳连眼神都没给一个，就跟着秦老太太回屋去了。
曹春芳…
这老太太和刚才凶她的老太太还是一个人吗？
秦为民心说妹妹都没理我，这是生气了啊？
他可得紧紧皮子了，省得妹妹再不理他，全家人都要找他算账了。
曹春芳一巴掌重重拍在秦为民背上，
“秦为民我告诉你，你骗我，让我跟你黄了，这事做不得数！想要这么跟我拉倒，没门！”
秦为民叹了口气。
“春芳，要是没有我妹，我就和跟你说的一样了。”
“我师父是我妹帮我找的，姑奶奶也是我妹伺候的。”
“我就这么跟你说吧，你看中我姑奶奶的钱和工作这些，将来都是我妹的，我一分钱也要不到，姑奶奶一毛也不会留给我。”
“至于工作，我还是个学徒，哪年哪月转正也不一定呢，你要是奔着条件跟我好，咱俩早晚都还有再黄的一天。”
曹春芳愣愣的，眼前的秦为民好像很陌生。
不再是那个怂的在她面前连句话都不敢说的秦为民了。
这样的秦为民她好像做不了主，也不可能再由着她指东指西了。
“什么？买不到？你不说买票没问题吗？”
程冀北皱着眉头问。
“害，北哥，我也没想到票这么难买啊！我找了好几个人了，都说买不到！”
“最近这个电影简直太火了，好些人排队去看，是真不好买！”
储明也很无奈，这事简直太掉价了。
连张电影票都买不到，传出去他还怎么在这片混？
“北哥，反正你也不爱看电影，要不咱们换一个吧。”
“或者咱再等等，等这阵过去了，我请看两场！”
储明商量道。
“不行！”
程冀北一口拒绝。
“冀北哥哥，那你要把周日的时间留出来哦。”
他还记得秦绵绵雀跃着要看电影的样子。
怎么能让她失望呢？
再说了，别人都能看到电影，为什么要让她再等几个礼拜才能看？
还有一点是他不想承认的，因为她说要让他把这个礼拜的时间空出来，他对这个普普通通的周日也有了很大的期待。
要是再往后推的话…他才不想往后推呢！
“怎么了？电影票有问题吗？”
“没有，没问题！”
还没等储明说话，程冀北就说
储明…
什么没问题，我有问题啊！可他不敢说！
下课后，储明把王耀文堵在厕所门口，程冀北离着两步远，抱着臂冷脸在旁听。
“班长，听说你姐姐在电影院门口卖票，帮我弄四张电影票好吧？”
王耀文都被储明瞅毛了，然后被储明哥俩好似的一把搂过肩膀，商量着说。
王耀文松了一口气，刚想说找他姐想想办法。
突然想到这电影票怕是因为打那个赌，最后一名要请第一名去看的。
想到秦绵绵要和他们一起去看电影，王耀文的嘴蓦然闭紧。
然后才小声道，
“我姐最近休息不上班，可能帮不了你这个忙了。”
“我操！点儿也太背了吧。”
储明哀嚎！
“要不，要不你们就别看了…”
王耀文在后面小声说，还没等说完，就见程冀北转身大步往外走。
“不可能！”
“唉，北哥，北哥你等等我呀！”
储明小跑跟上，只留王耀文停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
周日这天，秦绵绵和宋小芳在电影院门口集合。
“他们怎么还不来？”
宋小芳看到电影院已经开始放人进去了，踮着脚左顾右盼的有些着急。
“不急，先进去了也要给人让座，咱们晚点进去稳稳当当的坐着多好！”
秦绵绵安慰她，但也忍不住向远处望。
冀北哥哥哪儿去了？不会又睡过去，忘了今天看电影吧。
“两位美丽的姑娘久等了，我们去为二位准备一会要吃的东西了。”
储明油嘴滑舌的声音传过来。
两个人向后一转，就看见了身后的储明和程冀北。
“你们怎么才来呀？人家都进去了！”
宋小芳埋怨道。
储明陪着笑，挥了挥手上的东西。
“这不是给你们买吃的去了吗？”
他手里拿着的是纸包的瓜子和果干儿，都是电影院附近有人偷摸卖的，几分钱一包。
偷偷交接，偷偷给钱，这都是看电影时约定俗成的事了。
秦绵绵朝程冀北望过去，他两只手插进裤兜里，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好像买票和买东西都和他没关系似的。
程冀北也打量着秦绵绵，她穿了一条深蓝色毛呢的连衣裙，外面搭了一个米白色的毛线衫，俏生生的冲他笑。
虽然每天都很……好看，但今天好像格外好看似的。
“快进去吧，就剩咱们没进去了！”
宋小芳着急道，抓着秦绵绵就往电影院里走。
储明和程冀北跟在后面，储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心说幸亏北哥带着电影票来救场，还买了瓜子和果干，要不然都不知道怎么交代。
不管外面有多晴朗，一进电影院就黑洞洞了。
宋小芳弯着腰使劲看着座位的排数，拉着秦绵绵一直往里走。
“找到了！”
宋小芳在前面小声叫，然后带着秦绵绵穿过坐着的人，往自己的位置走。
电影院最中间的一排，正好留下了四个空位。
宋小芳走到了最边上，然后把秦绵绵拉着坐到她旁边。
储明想跟上，却被一只大手抓住衣领，然后甩到后面去。
“唉，我操…”他身子往后仰，使劲站住了。
刚要骂人，一看是程冀北走到前头去了，立马闭了嘴，赶紧乖乖地跟在后面。
程冀北直接过去和秦绵绵坐在一起。
储明…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开始了，前面的赶快坐下！”
储明被吼了一声，连忙坐了下来。
在这里谁可不管你是谁，要是挡着后面的人看电影，是会被群殴的。
储明刚刚坐下，手里的瓜子和果干就被拿走。
他手上一空，看到程冀北把东西一股脑的都塞到秦绵绵手里。
“谢谢冀北哥哥！”
秦绵绵甜甜地笑。
程冀北点了点头，拽酷的像这东西不是他特意准备的似的。
储明…合着我就是来当拿东西的，到了地儿用不上我了，连吃的也不给一口！
电影正式开始了，秦绵绵说是不感兴趣，但也很快被电影吸引住了目光。
这时候的人感情真是真挚，也更加纯粹，看着好感动啊！
电影进入到**环节，背景音乐一响起，所有人的情绪都上来了。
好些人忍不住潸然泪下，
“呜呜，太感人了，真是太感人了！”
秦绵绵抽噎着，伸手抹了一把眼泪。
她不想哭的，可真是忍不住呀！
秦绵绵翻着挎包去找手绢，结果发现自己没带。
这样一想，更想掉眼泪了。
来看悲情电影，竟然没带手绢，她也太可怜了！
程冀北在旁边坐着，电影根本没看进去，一直注意着身边人的反应。
怎么又哭了？
看个电影也能哭？
然后又看她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没找到，哭得更厉害了。
程冀北正琢磨呢，胳膊突然被人拽过去往眼睛上按，一下子浑身都僵硬了。
秦绵绵今天穿的是一身新衣服，实在是不舍得抹眼泪。看到身边有个挺宽大的袖子，随便拿着就用上了。
程冀北…
她整个人都软绵绵的，而自己的胳膊太硬了，怕是会硌到她吧。
喜爱值加一百！
秦绵绵…？？
原来用冀北哥哥的袖子擦眼泪，非但不会挨骂，反而能获得喜爱值？
那她就不客气了！
电影终于看完了，程冀北的胳膊都僵了…
宋小芳和秦绵绵同时赞叹，
“太好看了，真是太好看了！”
程冀北绷着脸，依然是那副我就是被逼着来看的样子。
周围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秦绵绵刚想往外走，宋小芳一把抱住她，吓了秦绵绵一跳。
“绵绵生日快乐！”
宋小芳喊道。
“你还记得啊，谢谢你小芳！”
其实她都不记得今天是她的生日了。
是的，命中注定的缘分，她和原主的生日是一天。
今天早上刘玉珍煮了一个鸡蛋，又拿出一套新衣服，说是姑奶奶给她准备的，她才知道今天是自己过生日。
“秦绵绵同学今天过生日啊，祝你生日快乐。”
储明嬉皮笑脸的说。
就程冀北愣愣的没说话。
秦绵绵也没指望他能祝自己生日快乐，毕竟金主爸爸一直是高冷的嘛。
刚才他为自己贡献了一百喜爱值，已经算是生日礼物了。
“谢谢你们！”秦绵绵说。“这个生日我很开心。”
电影看完已经是夜幕降临，储明提出要送宋小芳和秦绵绵回去，被两个人拒绝了。
“天又不黑，我们离的也不远，可以自己回去。”
程冀北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没说话。
四个人就在电影院门口分道扬镳，秦绵绵慢慢朝自己家的方向走。
这条路不算近，但是因为天已经渐渐暖和了，走起来一点不遭罪，在暖洋洋的春风吹拂下，反而还很舒服。
一直等到她都快走到家门口时，听到后面自行车高速飞驰的声音，还有刻意打响的自行车铃声。
她往路边走了些，想给自行车让路。
没想到自行车的铃声依然在响，她忍不住气，这什么人啊？骑个自行车还得一条马路宽的距离？
她忍不住停下脚，想好好看看骑车的是什么奇葩。
就听一阵刺耳的刹车声，自行车骑一个拐弯停在她身前。
大长腿支住自行车，紧接着就是程冀北急促的呼吸声。
秦绵绵惊讶一看，程冀北的脸上都是汗，白色的的确凉衬衫沾到胸膛上，隐隐可以看出里面结实的肌肉线条。
“你…”
还没等她说完，程冀北就先开口道，
“送你的，还不晚。”
秦绵绵一看，递过来的好像是个本子。
这时候好像都流行送本子，革命的友情嘛，还挺有时代感的。
秦绵绵开心道，
“谢谢冀北哥哥！”
有礼物收就是很开心呀！
“生日快乐。”
程冀北看着她，一字一句道。
秦绵绵还是很惊喜的，谁想到金主爸爸去而复返，就是为了给你送个礼物呢？
晚上，她坐在自己的书桌旁，灯下是这本红色封皮的本子，上面写着“为人民服务！”
秦绵绵觉得挺有意思，忍不住翻来本子看。
一页页纸张的翻动下，最后停在第一页上面，因为那里有个东西夹在里面。
秦绵绵一愣，那是一张单人照片。
穿着白衬衫、鸡心领毛背心的姑娘站在学校门前，静静的微笑，像朵小花一样。
是她呀！
茫茫人海中的另一间屋子里，一双大手也在翻着红色封皮的笔记本。
书页停在第一页，那里是一男一女两个人站在一起的合影。
女孩儿白衬衫毛背心，男孩儿军便装，一高一矮，隔着微微的距离，却好像是挨在一起。
女孩儿笑的可人，男孩儿绷着脸，两张面孔，却很和谐。
程冀北把笔记本合上，又忍不住翻来再看一眼，
这是少年的心事啊，现在，已经分享给你一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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