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你喜欢她呀?_非典型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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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你喜欢她呀?

  段老板能来这霍式茶上参股,派来个阿棉能见到霍大师真容,全是高翠萍面子。

  “我姑姑她介绍段老板,说段老板县城人脉广,能把这个霍式茶推广出去。当然我们也不缺推广,就是做件好事。”

  “您说的是。”

  高翠萍是龚秘书的姑姑,乍听两个人都不个姓。

  这话要从高家两个孩子说起,姐姐高翠萍胆子大,弟弟窝囊,给人当了倒插门女婿,孩子随女方姓。女方是个暴脾气,又是娇生惯养惯了,看见孩子也没个好脸色,高家的男人说话温柔,把龚秘书教育成高家的人。后来夫妻俩死得早,高翠萍生不出孩子就把十来岁的龚秘书带回家养,像亲儿子样供他念书。之后龚秘书随着母亲的脚步吃官饭,心底还惦记着他学了三天护士没学成到县城开诊所的姑姑高翠萍,姑侄二人感情好,如今龚秘书个小小秘书就手遮天,高翠萍更是往头上插根鸡毛当自己是金凤凰。

  “这次来您订货多少?”

  “这个数。”阿棉伸出个巴掌。

  “对,你练段时间,然后到平都来,大师给运功。”

  “全国人民就喝茶,在自己家练段时间再到大师这里?”

  “对。每个盒子里都写了怎么运功。”龚秘书翻出本拉页小册递过来,两人略微扫,阿棉说:“行,龚秘书是爽快人,老板也说,既然是翠萍姐介绍的,咱们也不怀疑,跟着翠萍姐发财就行。”

  “上回我去县城办事,段老板好好地招待了我。”龚秘书说。

  他暗示段老板不过是个小姐,劝阿棉收敛表情识时务点,对千红他不认识,但千红长了张望到底的脸,从表情就窥见心中所想,几乎不是问题。他轻蔑起来。

  阿棉把钱存进银行,再走了几条街去另家分行取了些看起来崭新的人民币,像变魔术似的,存进去两万,掏出来五万。

  段老板把卖□□这份薄利多销的工作经营成了城区厂区连锁,听起来创业不易,但转头三万五万扔出去,钱都乘着改革开放的东风飞走了,千红自己被数字震慑,暗自咂摸段老板有多少钱。

  人们说这是霍式茶的功修到顶了,返老还童。

  阿棉说:“倒是不急,大家都是熟人,老板说主要是交个朋友。”

  霍大师的左手手指犹如电风扇样盘旋着搓弄那对文玩核桃,在桌子对面自顾自地低头沉思,说话的是龚秘书:“既然是段老板派来的,咱们也就直接挑明了说,大家都是生意人,我说六百块箱卖你也肯定不信,其实咱们这个货可以二百块拿,以段老板的本事,盒卖个千把块不是问题,大家都富起来了。”

  但和她有什么关系。

  那时千红还不知道龚秘书就是中秋节段老板陪的那个人,望了望阿棉,阿棉说:“翠萍姐跟我们说,到这儿来,这个茶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就是这个功法,叫什么来着?霍家功法?”

  “是要在这儿才能运功?”

  “对,霍元甲传下来的。”霍大师说。

  龚秘书说:“你翠萍姐她没和你们说清楚,只要你喝了这个茶,然后照着我们的功法练,霍大师给运功,这个才能药到病除。”

  “喝茶。”龚秘书敬茶,千红在阿棉身后,轮不上她说话的时候她是个点缀,段老板说主要是派她来花钱。

  那两万块临时被阿棉抽走了,千红也没反对,毕竟自己从手绢里摸出钱这动作就不够豪气,而且,在她心里这钱是已经花出去,眼下也不算她的。

  龚秘书笑了:“不急,咱们什么时候签合同?”

  “不急,天也不早了,我看大师也挺累的,听说明天有采访,等采访完了,咱们合同签,老板请客,偷个懒,正好庆祝。”

  从员工电梯下去,阿棉不还价的态度让千红稀奇。

  “你真以为来买茶的?五块钱盒给我我都不买。”阿棉猫在脚垫上剪脚趾甲。

  “啊?”

  “别问问题。”阿棉及时地止住她,看千红端详那盒茶自己思索,松了口气,把脚上的指甲油抠掉,用细锉磨去锋锐的边角,擦干后又涂了层玫红色,像踩过鲜艳的奶油蛋糕。

  “这个数是多少?”千红等她涂完,才将巴掌杵到阿棉眼前。

  “你说多少是多少,反正毛都不花出去,必要的时候把钱亮,交个定金,既然他不提,咱们就不掏,老板还要在城里开店,正是用钱的时候。”

  千红固然不够聪颖,但也知道钱多钱少,衡量自己的价值实在配不上砸在讨好高翠萍的五万三万上。明面上看,像段老板替她主持公道所付代价,但凡少照五分钟镜子都不至于这么看不清自己,千红感动过了,心里明白段老板的生意必定不亏,背后必有玄机。

  她的心是网眼很大的渔网,藏不住心事和话,可转头,阿棉在掏耳朵,容不得她打搅,只好自问自答:

  段老板为什么主动替她主持公道?

  段老板花出去的五万块怎么回本?

  等她醒来阿棉不见了,留字条说出外有事,叫她在房间自己看书等候差遣。桌上放了摞封面花红柳绿的故事会。

  仔细看,故事会后面有个小字:友

  这个杂志叫故事会友。

  看封面是个脱衣舞娘,底下是群高中男生,配字:花季少女堕落是为哪般?初尝禁果竟然……

  她翻开,阿棉特地为她准备的摞书像个小姐教材,只看得她暗自摇头,说是个花季少女其实背地里和许多男子干那事,并乐在其中,找不到男人就找女人照样能干那事,随时随地发春,毫无体面可言。

  合上书,那粗劣文字竟然凭空有了画面,她蒙着脸倒在被子中,愤怒地感觉阵发热,好大会儿才恢复正常。

  用垃圾袋套在手上,反手笼住那摞书堆在角落,出门到走廊,却听见楼梯间有声音。

  照理说有电梯,谁会走楼梯?千红过去,听见有人的脚步声。

  是卫编辑,提着两个大袋上来,千红惊了惊,见楼梯间没什么人,压低声音喊:“你在干什么?”

  “会儿采访,我先偷偷把东西布置下,老吕正在下面拖延,霍大师在下面,趁着空我藏这个,电梯人太多不知道谁是他们的人,我从后门溜过来的。”

  拉开袋子,原来拍摄机器在这里。

  龚秘书三令五申说可以采访不许拍摄,吕记者和卫编辑想出办法偷偷送上机器来藏好盲拍,拍出什么样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千红看他爬楼辛苦,想起自己见了员工通道的密码,招呼着他上来,开了员工电梯上去。

  “你倒是有办法。”

  “加油。”

  她怀揣着对公正的喜悦,忘记了吕记者收红包的事。晚上迫不及待地去报刊亭买了平都晚报,头版头条赫然是:央视记者高度赞扬霍式茶,称举三得。

  张大彩色照片中,吕记者和霍大师握着手笑,龚秘书和其他人隐在背景中。

  报纸揉烂在手里,千红忿忿地上楼要收拾东西回县城,才把故事会友打包扔出去,又实在气不过,仔仔细细地看了看这头条文章。

  举,是霍式茶。

  三得,来病救人,是医学史上的革命;二来树立中国文化品牌,增强文化自信;三来吸引外地人来平都,旅游业可顺势发展。

  呸。

  她后悔自己仔仔细细地在每个字上里糟践了眼睛。她倒是横竖睡不着,拿放大镜看,字缝里满满地写着谎言二字,亏她真是以为“用事实说话”,打算要把高翠萍的事情说出来,这下可好,龚秘书的五指山罩着她们,再不走,连段老板的钱也要葬送进去。

  什么藏机器,什么走访调查,原来是幌子。

  这最后的报道才是“用事实说话。”

  她像是给骗了又骗,气得双手冰凉,在房间里缓慢踱步,心里想出个可怕的可能。

  她要去北京上访——

  阿棉推门进来,千红怒气未消,斜着眼看,阿棉笑:“这么生气呐,那书有那么难看么,这可是按摩店标配,男人看了就把持不住,增长营业额呢。多学习学习。”

  如同瓢凉水泼在千红天灵盖上,千红冷静下来:“还说你那破书!小心给查封了!”

  “警察也是人。”阿棉意味深长,蹬掉高跟鞋歪在床上,瞥了眼像木头似的杵着的千红,“想什么呐?”

  “给。”

  报纸飘在阿棉手里,阿棉来回翻腾,点儿也不关心霍式茶,只看角落里连载的武侠故事。

  “看头版!吕记者!”

  “都说了记者没什么好东西。”阿棉继续津津有味地看武侠故事,千红抓过报纸撕成小块,只留了头版过去,阿棉扫,抬手扔到地上。

  “都告诉你了,社会就这样,你都受挫几百回了也不长记性,记得我们打赌么?回去我肯定要定你那件毛衣,那女人肯定给放出来。人旦有点儿权力就是臭狗屎。”阿棉发表了通言论,千红没有她人生经验丰富,也反驳不出,不过胸中堵着口气觉得不该如此罢了,凭这口气她不用脏话吵不赢,但她也没有和阿棉吵架的理由,只哼了声。

  “老板要你来找记者,看来她让你给传染出身傻病,我跟你说你信什么都行,别信人,什么人都别信。我明天出去把东西拿回来之后就回去,晚上请霍大师吃饭的时候把定金交了。”

  “不是说不给钱么?”

  “我们在霍式茶上参股是给高翠萍面子。空着回去了之前就白干了。”

  “我不太懂。”

  “不用懂,听话就行。”

  “段老板和高翠萍有仇么?”

  这是千红想了很长时间才确定的答案。

  “有啊,生死大仇,但是有些事,老板自己不说,我也不知道。”

  “之前为什么不报仇呢?”

  “还不是你,丧门星。她就是让你传染了,本来相安无事大家都挺好的毛也不损失,就因为你,她给传染了身要公道的毛病,想起旧仇了定得让高翠萍吃瘪,你不提我还不生气,给我滚出去,看见你就烦。”

  似乎这件事触动阿棉的逆鳞,从床上跃而起把千红打出去,狠狠摔上门。

  千红是个病毒,传给段老板的是复仇的欲望。她靠在门边蹲下,像团很小的雾,迷惘得不知道怎么办。

  孙小婷入土为安,剩下的事和她没关系,按理说,就这么凑合过吧,大家相安无事,就像段老板先前的人生——她来,搅浑了水,变得这也不公道,那也不公道,是不是她太麻烦了呢?

  可是,旦想到孙小婷躺在床上,紧紧抓着她的手,不信神医,不信李运,只绝望地看着她的那个画面,她就觉得不甘心。

  心里的空落落被复仇填满了,可她不想报仇,报仇就像高翠萍似的残忍。心里的空被各种东西填满过,凶恶,暴戾,她提过刀,砸过店,险些卖了自己,心里挖出的坑像被河流经过的小坑,什么情绪都过去遭,现在只剩空白。

  “吃饭去么?外边下雨了,下雨的时候喝粥吃羊肉烧麦最合适。”吕记者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旁边,也拄着把伞尖滴水的黑伞,她想起段老板,就迷迷糊糊站起来跟着他走,到店里坐下,两碗黄澄澄的小米粥搁到桌上,她终于醒来。

  “你这个骗子。我不和你吃饭。”

  冲出门,转瞬就给大雨浇了个透湿,千红被拽回来,吕记者好声好气地哄着她,扯着她的外套兜子把人拽到座位上,在她口袋上摸了把。

  “哎我向你赔罪,向你赔罪,你看见报道了吧?不是我写的,是龚秘书写的,是他说的啊,我可没说。”

  千红不信他,摇摇头,隔着塑料帘子看大雨,浑身湿透。

  “唉人和人建立信任真是太难了。”

  “是啊。”

  等雨势渐收,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正好阿棉在找她,骂她随随便便跟个男人走了,千红也不反驳,乖乖跟着去吃饭。

  其实五万块里有五千用在这顿,阿棉和龚秘书相谈甚欢,签了合同交了定金之后,话就说开了。

  “今天的报道都看了吧?央视记者都说好,之后宣传做开,以平都为中心,拓展开我们这个霍式茶的业务,把霍大师这个形象打造成我们中国的希波克拉底。”龚秘书说,霍大师于是客气说:“还是龚秘书管理有方。”

  “希波克拉底是谁?”千红问。

  “我他妈也不知道。”阿棉说。

  龚秘书和霍大师互相说完,阿棉说:“能加盟霍式茶是我们的荣幸,做生意礼尚往来,老板在深圳谈生意去了,等回来定好好请霍大师喝两杯。”

  “那可不能少了龚秘书。”霍大师说。

  千红察觉问题所在,霍式茶的创始人是霍大师,但来来回回,管理也是龚秘书,谈生意也是龚秘书,应付记者也是龚秘书。

  “定定,段老板的招待让我宾至如归,我都等不及了。”

  这时千红已经知道了中秋节的事情。她快乐地到美容院找段老板,被子底下,段老板抬着倦懒的眼看她时,并没有穿衣服。她突然想在龚秘书脸上泼杯酒,但看阿棉沉得住气,自己只低头不说话。

  他都不配自己给泼杯酒的!千红的阿Q精神又来了,她本可以在龚秘书脚上踩两脚,或是往他杯子里倒菜汤。可小小的报复只是小小的心愿,她什么都没有做,反而笑得很谄媚地送走龚秘书行人。

  吕记者像个鬼影似的出现在门口:“把那个东西给我吧。”

  “什么东西?”

  千红心情不好,死气沉沉。

  “你摸衣服兜。”

  “神经病。”千红双手插兜就要走,阿棉低头提着鞋,抬头看她这里的动静。

  千红摸到个硬家伙,掏出来,吕记者笑:“就是这个,我录了音,到时候后期会处理你的声音,感谢配合调查。”

  人立即就走了,走出去五十来步,吕记者回头:“有缘再谢谢你吧。”

  “什么情况。”

  “不知道。”千红轻轻叹了口气,“我觉得我什么都做不了。”

  “认识清楚自己了吧?”

  “对啊。”千红振振肩膀,跟在阿棉后面,阿棉想了阵,“你要不要追上去把你的事儿说了?”

  但人已经走得太远,早早地消失。千红低头搓着手,她追求的所谓公道近在眼前,却突然隔了层厚重的大铁门,她推不开,跟着阿棉走了好长截路,路边碰见了十来家平都好卤味,但每家都是不样的味道。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决定买点卤味回房间吃,每家各买了点。

  “我们的事情都做完了,成效怎么样不知道,该庆祝,你也别推托,喝点,等我明天拿到东西咱们就回去,店里缺人你先干活,等老板回来再发落你,你自己打工也行,别忘了我们的赌约。”

  阿棉咬开啤酒盖给两人倒上,千红虽然没做成什么事,但阿棉说她的任务完成了,千红也愿意给她面子,举起酒杯,声清脆的碰撞。

  “县城的卤味好吃。”阿棉说。

  “我也觉得。”

  千红小口喝酒,阿棉端详她会儿,看她脸红得厉害,认定她不适合喝酒,拿过酒杯自己喝了,支使她出去买点儿果汁。

  跑腿的差事做多了,千红业务娴熟,回来时不小心撞见阿棉低着头拿手掌搓着红红的眼睛,眼泪像玻璃砸进杯中,在她踏进来的第声脚步响起时戛然而止。

  “这么快?别偷懒了吧?”

  “你难过就哭,哭又不丢人。”

  “我他妈就是……很嫉妒你。”阿棉攥住千红的裤子,抱着她的膝盖慢慢说。千红局促不安地被她揽着腿,重心不稳容易摔倒:“起来啊,我要跌倒了。”

  阿棉松开,千红把果汁倒在杯中给她喝,阿棉边喝边打嗝,气得骂千红存心害她给她喝这种会打嗝的果汁。人喝大了就有点儿语无伦次,她断断续续说了些傻话,说着说着都是长沙话了,千红句也听不懂,只看着阿棉又哭又笑。

  等她安静下来,千红去要了醒酒汤,阿棉注视千红:“你运气真好啊。”

  “也还好吧?”

  和喝醉酒的人搭话不理智,千红有句没句地敷衍,把人哄到床上睡下了。

  可是阿棉此刻又异常清醒,侧躺着抓千红的手:“回家去吧,我卖来这么久,后来回家,家人都没有了。你也回去吧,城里不好,嫁人挺好的。”

  这是肺腑之言,千红说了句谢谢,蹲在床边看喝醉酒不那么讨厌人间讨厌社会的阿棉,阿棉比她好看多了,虽然很凶但偶尔也挺好的,说话有点儿段老板的架势,关键时刻很靠得住,还烧得手好菜。

  “段老板呢?”

  “什么?”

  “我说,你家人没有了,你在这里也有个家,你那么喜欢段老板,不也是个伴么?”千红是想安慰她。

  “我恨老板。”阿棉的眼泪下子变得很不值钱,晕湿在枕头上,把天蓝色的枕头染成大海。

  “我不太懂。”

  千红很想知道这种又恨又追随的情绪从何而来,好对照自己——尽管她的恨少些,因为她比阿棉幸运许多。

  “我要是不恨她,我就活不下去。”

  “她也卖了你吗?”

  “算是。”阿棉弓腰蜷缩在被子中,边打嗝边忍耐着让话变得很流畅。

  “那你为什么给她干活呢?”

  “那你为什么给她干活呢?”阿棉把问题抛回来,千红想了想,公道二字说多了不值钱,只好说:“我觉得,她有时候挺好的。但是也有点儿恨,我也不知道了。”

  “因为她对你好吧?”

  “是对我吗?”

  “那还能是对我么?”

  “她也很在乎你呀。”千红安慰,阿棉说:“我只是她教出来挣钱的,她比较信任我而已。”

  “她信任你呀。”

  阿棉拿枕头垫腰坐在床上,千红隐约感觉山雨欲来,阿棉随时会像段老板样给她巴掌——她是不在乎挨打的,虽然铁骨铮铮,但此时此刻,阿棉因为喝醉了酒打她,她不会就地扔下阿棉不管的。

  “你喜欢她呀。”阿棉说。

  喜欢?

  千红不太明白,略加琢磨,点点头:“有点儿。有时候她也不坏——总得改过自新嘛。”

  阿棉失笑:“当我没问。”

  这时她酒已经醒了大半,本来没有喝多少,只是突然情绪失控借酒宣泄罢了。

  千红却觉得是自己的安慰起了作用,今晚过去阿棉就是她好朋友了,交心说过话就是好朋友,就连文文也被她归纳到朋友的范围内。她觉得阿棉是块儿凶恶的仙人掌,切开以后发现并不是那么尖锐的人。于是她心满意足地掀开被子脱衣服睡觉,等躺下了,她想起自己刚进城时豪言壮语。

  提起小姐时,她说:谁认识那种人。

  现在,她已经有了个做小姐的朋友了。

  说霍大师有七十岁,千红不信,他双颊缀着两坨格外鲜艳的红,皱纹很少,也是瘦长身材,中山装下双美国皮鞋,袜子白得耀眼,整个人精气神很足,说是四十五岁千红也不会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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