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三十六重天_毛绒绒的我被魔头追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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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三十六重天

  ◎——神不帮你,是因为神相信你。◎

  于玉揭裘而言,三十六重天的讨伐毋庸置疑是种眷顾。

  三十六重天的入口是一座破庙,倘若是别的时候,不论是谁,大抵都要惊异感叹一阵。不过玉揭裘满心只想着自己的目的,因此根本漠不关心。

  门窗陈旧,树木枯槁。

  他进了佛堂,里面倒是宽阔,厚厚的蛛网结成纱,将佛像笼罩得严严实实。

  玉揭裘点了一支燃到末端的烛。

  内心没有恭敬,可这流程早已形成惯性,从前在宗门修行没少做过,不用多费心就完成。

  但在香烛驻入香炉的一刹那,佛堂被照亮了。

  周遭的一切变得富丽堂皇起来。

  佛像重叠摆放,密密麻麻,布满周遭的墙壁,一眼望不见尽头,散布出极具压迫感的金光。

  铺天盖地,宛如天幕,当之无愧是三十六重天。

  玉揭裘被那刺眼的线推入眩晕的境地。然而,势不可挡的狂喜像海浪,重重拍向他。

  虽说怀疑没能烟消云散,但他还是由衷感到欣喜。

  这是货真价实的神吗?

  能实现他的心愿吗?

  玉揭裘不着急开口,只是站在原地。是神的话,他料想是能知道的。神会看着吧?他们理应知道他想要什么,而他也知道他们想要什么——

  他抑制住雀跃的心情,良久后,所吐出的也是这一句:“即便能够除掉我,你们也要有所牺牲。倒不如与我做个交易。”

  况且,就他从走马灯与其他地方得知的情报来看,神对他也有所求。

  神佛有过足够漫长的沉默。

  玉揭裘的心愈发膨胀,只觉得畅快至极,或许之前的惨痛将他压抑过了头,以至于眼下难以自持,得意忘形到巅峰。找回她,逆转生死就在眼前,易如反掌。

  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很值得,那些挣扎与不安都无足轻重。

  等小狐狸回来,他要先跟她一起去哪里玩玩——坐车还是乘船?踏青还是看戏?小狐狸不一定喜欢戏院……什么地方好?他想起来,之前他有一个很想去的地方……

  所有的臆想中断在这一刻。

  众多神像传来回音,那是很难形容的声音,不似男性,也绝非女性,说不上年长,又不是年幼,太多人了,靡靡庞大,归到任何一类都似是而非:“……好罢。”

  他们希望任命他加入魔考。

  魔考是指修士修道路上的阻碍,却要由还残留心志,且听令于正道的魔物去做。

  光是前一个就够筛选掉大批可用之才了。愿意服从的魔还算魔吗?那是叛徒、杂种、下三滥,不论哪个种族都会唾弃的存在。

  而眼下,玉揭裘心甘情愿地递来脖颈,任由驯服。

  灵脉还能再予修复,即便要花上百年千年。但这三界还要延绵不止万年之久。如此交易,情理之中。

  在玉揭裘迫不及待、满腔热忱的注视下,他听到这样的话:“你要复生那人姓甚名谁,长什么模样?”

  他像是听不懂对方的话。

  理解他人言辞的能力瞬间懈怠了,支离破碎,笑容还残留在脸上,以至于他看起来像这世上最狂妄、最自以为是的蠢人。

  “神——并不在看。你要我们伸出援手,总该告知名姓相貌。”那神的声音突如其来有了颜色,那样引人憎恶,那样催人作呕。

  这是什么意思?

  无声无息,玉揭裘的笑意渐渐狰狞。这个上仙是在挑衅他?还是说,纯粹只是不愿替他办事?他的思绪已然紊乱,充斥着躲避现实的狼狈、无端被害的妄想和溃不成军的信仰,红紫乱朱,一塌糊涂。

  “你在说笑么?”他嗤笑。

  对方没有理由刻意捉弄他:“明心见性,我等无眼。为时已晚,便只有魂飞魄散。”

  什么意思?

  天旋地转,双手冰冷,玉揭裘想捂住头,却根本寸步难移。异常强烈的疼痛难以下咽,他连呜咽声都发不出来。

  神对他泥塑木雕的姿态袖手旁观:“倘若连这都不知晓,那你为何要救她呢?”

  倘若连这都不知晓,那你为何要救她呢?

  玉揭裘无话以对。

  “……区区神而已。”他能做的,只剩下了口不择言。无法遏制住分明自己也清楚荒谬的说辞,玉揭裘不由自主,“区区神而已,你以为自己是谁?!神根本是无稽之谈,一群无能之辈罢了——”

  他维持着笑,似乎想以此充当自己能救回小狐狸的假象。但他才将动荡的意识拼凑,就又觉察到,他居然真的一直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从未见过她的真貌——

  之前的确信眼下那样可笑、锋利而愚不可及。

  他总以为她不重要。

  那他为什么如今还在苦苦追求她的幻影?

  他试图思索,转念又想,可是这还重要吗?

  爱也好,喜欢也罢,诸如此类迟来的东西都无用。他只给她带去了折辱、憋屈和伤害。

  “快救她,我让你救下她!你是神吧?在座诸位都是神明不是么?这点小事都办不到吗?!”他歇斯底里了,像是为了从这无止尽的痛苦中脱身,他失去了理性,杜绝全部的尊严。上一秒还在喝令,下一秒又跪倒在地,极度虔诚地顶礼膜拜,“求求你们。求——”

  那行迹太疯狂,一时之间,居然分辨不出是假痴不癫,抑或癔症病发。

  玉揭裘抽出了短刀。

  他说:“求求你们,我什么都愿意做。人间巴不得除我这祸害,你们取我性命,我绝不抵抗,只要她活过来……”

  先前,玉揭裘始终不愿去想这件事。他不愿接受她的死,于是全心全意,只投注在复生她上。然而,藏无可藏,躲无可躲,他无路可去,只有面对——

  他将刀刃贴住咽喉,毫不犹豫地向另一侧划。

  要是他没有遇见她就好了。

  要是他没有那样对待过她就好了。

  要是当她问他“你感觉到什么了吗”的时候,他能感觉得到就好了。即便感觉不到,要是撒谎到底就好了。

  一切从开端起便是谬误,

  假如他没有出生过就好了。

  利器刺入血肉的声音清晰地响起,他被割断了喉咙,想要说些什么,却徒留喘息,唯独血汩汩地涌出。他的气息在焚香中喷薄,无他,“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以及“对不起”。

  他对不起她。

  他体内的灵力太过旺盛,因而伤口很快便会愈合。要想死去,唯有再度抬起手,趁下次恢复之前来回地重复。

  那十分疼痛。

  他对小狐狸所做的也一定让她十分疼痛。

  否则她怎会情愿剖心、甘愿去死呢。

  神蓦然陷入死寂,光芒在悄无声息地黯淡。假使玉揭裘还能抬起头来,或者有人能闯进这片圣域,那一定会叹为观止。

  神像原封不动,屹立不倒,却有晶莹剔透的水从眼底流出。

  他极力忍耐苦痛的声音在佛堂中盘旋。

  满殿神佛皆涕泣。

  玉揭裘五体投地,血在从喉头与口鼻蜂拥而出。

  这样还称得上留有心志吗?

  他并不在乎能不能做魔考,对他来说,要达成的事只有一个,那就是复活小狐狸。但这或许已是天方夜谭,装疯卖傻也是海底捞月。

  没有神会降下仁慈给他,也没有人会同情和怜悯他。

  江兮缈来到时,他正跪坐在地上,上身前倾,脊背佝偻,乌发垂落,掩盖那张被血反复溅满的脸。

  她领受神命,正是为除魔而来。

  可他是什么时候成魔的呢?

  玉揭裘自己也不知道。

  江兮缈冰壶秋月、圣洁绮丽,此时拔-出那把微微泛着紫气的剑。她显得那样不舍,却又不得不痛下杀手,因他是她的师弟,有情无缘,陪她度过了许多岁月,也因他为非作歹,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

  这将铸就她的成长,变作她明悟的基石。也是令她变得更加强大、容纳天地灵气的一步。

  泪水划过秀丽的面庞,对准这魔物的后颈,江兮缈扬起了剑。

  “你可还有遗言?”她问。

  她不认为他有。他一心求死,此时早该双目溃散、不堪一击。

  伤口再度结痂痊愈。果不其然,玉揭裘垂着头,沉吟许久,方才说道:“当初在斑窦……除狐妖时,师姐步步为营,尤其陷阱那一计。自那时起,我便加深了对你的仰慕。”

  “嗯,只缘有你相助。小玉,”没有人不爱称赞。江兮缈抬手轻抚上唇,略吸鼻子,道,“成魔是你的命。师姐送你上路。”

  手起刀落。

  剑斩下去。

  血滴滴答答,坠落在地。

  然而,人头落地的动静并未如约响起。

  玉揭裘握住剑身,血流如注,沿着手臂染红玄色的衣袖。他不疾不徐地起身,与此同时提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江兮缈不知所云,只是瞠目结舌地望着他:“你……”

  “那是我第一世有过的事,这次,我们未曾出谋划策除过狐妖。”玉揭裘面无表情地注视她,“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你套我的话!”江兮缈手足无措,先抽剑刺进他肩膀,“你怎会……你为何……”

  她彻彻底底地混乱了。

  他怎么会清楚这些?

  “我血洗鼎湖时,你不会以为我那般游手好闲,回去只为寻你吧?”玉揭裘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刻薄,从前她不是没见过,只是,从未是对她,也绝不可能是对她,“为何那本天书上会写你的事?”

  他奉命将一件宝物送回鼎湖宗给慕泽。

  但才拿到那本册子,玉揭裘就翻阅过数次。里面空无一物,凭他的修为读不来。

  他表面佯装得尊师重道,实则从根本薄情寡义。慕泽比他强许多,是他敬畏的人,不过,这不妨碍他对师尊明里暗里犯些不敬,时不时探虚实。慕泽心知肚明,只是不在意而已。

  江兮缈受伤缠绵病榻,慕泽却一反常态,连面都不去露,未免太奇怪。

  就好像,在怕什么。

  玉揭裘看在眼里。

  于是,他一直定期去窥视那本书。

  直到吸纳了足以登仙堕魔的力量,他才读到里面内容。

  那是一个以江兮缈为主人公的戏本子。

  恰如戏本子里写的那样,她总会有解决难题、渡过难关的能力。

  她是一个统领全局的人,她原本就是所有人的中心,她被男人爱,被女人嫉妒。她是万众瞩目的焦点。

  她是主角。

  面对迎面而来的诘问,江兮缈瞠目结舌。她知道玉揭裘本性多疑阴暗,但至少他从未对她造成过威胁,所以她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怎么会?

  怎么会有人知道前几次的事,还发觉她穿书?

  一定出了什么差错。她也不是没料到过,或许也会有些脱离控制的事发生。江兮缈强迫自己镇静下来。无妨,没关系,反正她又不会死。她说:“受死吧!”

  江兮缈单身掐诀,一道光劈去,玉揭裘却突如其来向前。那把剑还卡在他肩头,他好像毫无知觉,径自向前走,转瞬便到她跟前。

  收刀出剑,玉揭裘完成得很快。剑已经通体漆黑,仿佛淬过魔的血。

  眨眼间,剑就横在了她颈间。

  剑是长剑,分明离得远也能杀人。然而,他却偏偏靠近。

  江兮缈也发觉了这一点,心中顿时闪过微妙的心情。

  有爱才有恨。

  爱而不得,不惜黑化。这不正是他这样的角色该有的举动么?

  倒是她大惊小怪了。

  江兮缈望着他的脸,冰清玉洁的面庞变得不屈:“小玉……”

  玉揭裘挥剑斩断了她的手臂。

  失去凭依的手跌落在地,江兮缈向后摔倒,满脸写着难以置信。他则轻而易举,先收起原先那把剑,再从肩胛骨前方抽出她的剑。

  “归我了。”玉揭裘神色颓丧,摆弄手里象征正道大义的剑说。

  他多此一举接近不是因为疼惜她,只是为了夺剑。

  “护令钟!护令钟!”江兮缈捂住断臂,哀嚎之中掺杂着怒喝,“你、你算什么东西?我可是女主!喂!你们!你们快帮我!快杀了他啊!”

  她发号施令的对象是墙壁上层层叠叠的三十六重天神像。

  然而,在江兮缈眼中,神像却都已变成破庙里的蛛网。她什么都看不见。

  三十六重天角逐的是利益,他们只判定玉揭裘还有成为魔考的能力。这个冤大头需要人来做,即便他们没救回小狐狸,也还有交涉的余地。

  玉揭裘逼近她,慢条斯理,不紧不慢。

  “那你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重复这段人生?”他低着头看她,脸上有血,自己的,别人的。玉揭裘不再笑了,戏谑的没有,温柔的更不可能。

  没什么好笑的——这件事冰冷彻骨地贯穿了他的心。从此之后,每一次呼吸都铭记。他没救回她,他被江兮缈这样的货色玩弄于鼓掌。之前的自作聪明是能让他寝食难安的奇耻大辱。

  他是这样的无能、卑贱与渺小。

  她的回答是:“好玩啊。”

  文中有四个男主角,而且还能修仙,为所欲为,自由自在。

  只因为她觉得好玩。

  她是这个故事的主角,并且自己也清楚这一点。她知道所有问题的答案,也清楚自己最终能幸福圆满。

  她是能操纵轮回始末的人。

  他的本性究竟是怎样的?他不知道,谁都不知道。玉揭裘在那个故事里看到了自己的结局,与他第一世所经历的相差无几。

  他会毫不留情地杀许多人,堕落为魔,然后被正道杀死。

  他一直爱着她。

  那是他的义务,也是他存在的唯一意义。

  而他甚至从未清楚过自己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要想想如何让小狐狸回来。他迫使自己去思考更紧要的事。要想想如何才能让小狐狸回来。

  心比伤口更疼,玉揭裘被偌大的无助吞没,却只能更用力地握紧剑。肩膀如同濒临坍塌的山,他止不住哽咽,却只能握紧那把用来杀人的剑。

  作者有话说:

  内容提要引用自网络。

  评论有被删除不是我删的哦TT我对男主是没有同情的。大家骂他的时候可以适当少用一些容易进审核的词

  ◎最新评论:

  【灵脉的灵力,为什么小玉被围堵时没这么强呢?

  是因为堕魔吗?】

  【终于虐到男主了】

  【哈哈活该】

  【“你感觉到什么了吗”是第30章,再看,好难过哦】

  【师姐这穿书还能重复读档啊?这能力比其他穿书女厉害多了,虽然前面也知道她阴险自私,但她来回这样到底想干嘛?】

  【神像为什么会流出泪水啊】

  【好恶劣的师姐】

  【好恶劣的师姐】

  【脑缠吧江兮缈!我真是坠了!怎么还觉得玉儿爱而不得啊我真是无语住了(虽然她知道她是穿书,设定上玉儿会爱她】

  【玉揭裘终于意识到他给小狐狸带去的都是折辱憋屈和伤害了,本岳母等着康康玉揭裘后面的表现(不是)】

  【这段好喜欢,真切感受到小玉的痛苦了。期待小狐狸出场。】

  【他始终是书中人,形象才刚丰满又单薄了,就像为了什么被磨平了】

  【气死我了,这还带读档重来的】

  【所以是书中人物觉醒了?前几次轮回大家都是npc,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思想,前半段玉扒皮对师姐的喜欢也是因为npc任务,之前什么都感觉不到,按着师姐的局走,就是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人】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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