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顾念旧情
催清风自言自语的说了半天后，见高仙芝摆出这副高高挂起事不关己的样子也是顿感无趣起来，继而摇摇头苦笑了一下后便想起身告辞，不过没想到的是他刚站起身高仙芝随即就从怀中掏出一封朝廷的密函扔到了酒桌之上。
“催家小子你自己看看吧，这是圣人亲自给本帅写的书信，他早就猜到你会来剑南游说本帅了，他事事料敌在先，你们这些人怎么和他斗啊！太子殿下身为李唐皇室正统高举大旗拨乱反正，本帅不反对，可你们这样自不量力的以一隅之对抗整个大唐朝廷，又是何苦呢？熟不知蚍蜉撼树，结果早就注定了吗？”
催清风见到酒桌上的李瑁亲笔信也是稍稍一怔，但转眼便又面色冷静的拿到手中快速的翻看起来，至于高仙芝此刻说的这些话他似乎丝毫没有在意。
“哈哈……李瑁小儿竟然要高大帅您讲催某擒拿押送回长安，可是大帅今日既然把密函之事都直言相告了，想必不会如此做了吧！大帅浙东道一隅虽然看起来地少人稀，可眼下在太子殿下振臂高呼下，大唐千万有识之士闻风来投，此乃人心所向……催某以为加以时日太子殿下必能马踏中原恢复李唐正统的，介时迎回太上皇也未有可知啊！”
“催家小子，你对太子殿下上皇有此心，本帅也是心感安慰的，但以后的事情以后在说吧，上皇在位时便是让本帅坐镇川蜀之地安民保镜，眼下虽然外无强敌，可川蜀之地民风彪悍，内部实则岌岌可危，要不是十五万大军驻扎在此，你以为那些各族的土人会这般俯首称臣吗？巴蜀富饶之地断不可再生乱啊！你有什么话便直说好了，本帅得上皇知遇之恩，力所能及之事也定会暗中相助一些，可若要本帅起兵对抗朝廷，你和太子似乎把事情想的也太简单了一点……”
高仙芝本话说如此直白，其实催清风心里也是暗暗惊喜了不少，但他还是想尽自己所能的把高仙芝说服，因为他若真能举兵加入到李亨的阵营来，那么不说如虎添翼起码也是雪中送炭，给北伐事业大大的提高了一步胜算了。
“高大帅，像你们这样得先皇礼遇的老臣何止数百上千啊！他李瑁再是狠辣，可这些人他杀的完吗？天下人心他当真能不管不顾吗？剑南您高大帅，安西都护府的蒙擦老将军，还有朝中许许多您的好友同袍，大帅安信王都被李瑁逼的在家赋闲了啊！再这样下去他李瑁必会飞鸟尽良弓藏，你们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吗？你们一心为了大唐为了百姓不忍再生灵涂炭，可李瑁呢？他一心只想着开疆拓土，屡屡行不仁不义之战，这些天下人可都是眼睁睁的看着啊……”
高仙芝还没等催清风把话说完就随即起身撩开了军帐的门帘，然后抬手指向远处那正在操练的几万士卒，继而冷笑一声开口道“催家小郎君，你们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你们能想到的难道圣人他就不会想到吗？本帅现在明面上是十五大军的主帅，可所能调动的士卒也仅仅几千亲卫而已，你看看那些年轻的将官吧，他们不是几年前和圣人一起征战吐蕃百战余生的老兵，便是长安讲武堂出来的新军将领，你认为本帅可以指挥他们去调转枪头攻打朝廷吗？别说打就算现在大军稍有异动，成都府里的官员便会立即焚烧粮库示警……然后吐蕃道二十万骑兵转眼间倾巢而出……”
“这……这怎么可能，高大帅你领兵数十年，军中难道连……”“哈哈……你小子也不信是吧，起初本帅自己也是不信的，但圣人的手段实在太过高明了，他领军之时处处潜移默化让士兵将领们识书认字，让他们的心中只有国家军令，而没有我这个大帅啊！军饷方面更是一改之前的旧例都是直接发放到士卒的家中，优厚的程度是你我难以想象的……你再仔细看看，那些下层的军官，和士兵们同吃同住不算，就连平时的军中参谋也会时时深入到小队之中与他们讲解国家局势，这样的操作实在是滴水不漏啊！换你会为了我这么一个有名无实的大帅去放弃家小拼命不？所以说你们还是太小瞧圣人了……”
“李瑁如此做，难道高大帅您不觉得心中委屈吗？他这分明是在架空与你让你有名无实成了傀儡啊！如此无情无义之君，高大帅您又何苦？”“不不……事实也并非你说的这般啊！本帅在军中一切按军令行事依然一言九鼎，但你小子听清楚了，前提是一切都得按照大唐律法，大唐军令行事明白吗？别说我这个大帅，就是那些圣人的亲信要是犯了军法一样照杀不误啊！如此以外本帅的职务和先前并无其他不同，所谓的架空傀儡之说也是基于你想造反而已，不反抗朝廷我高仙芝依然是剑南的最高将领……哈哈你说圣人他此法如何啊？”
高仙芝一边说一边笑仿佛此刻在说的这件事根本与自己无关一样，眼神中甚至还闪烁出一丝异样的亮光来，而催清风在听见他说出李瑁这般掌控军队的手段时也是在心里暗暗的赞叹了许久，在这个世界上要问谁人能把人心琢磨到这个地步，那恐怕他李瑁要说认第二的话就没人敢认第一了。
不过催清风仿佛还有点不死心的指着大帐外那些人马对着高仙芝继续开口言语道“大帅，那些人可都是你几十年戎马的心血啊！他们可都是你的左膀右臂，若一旦没了他们的依仗，您还能算是您吗？李瑁他如此做与那不仁不义的小人又有何不同……卸磨杀驴……”
“你错了，他是一国之君主，一个君主若连自己的军队都掌控不了，那他还算得上什么明君，今日他能这般做，我高仙芝非但不怒，反而开心的很，这样我大唐帝国的未来才能走的更久更远啊！身为人臣，怎敢存乎异心，只是他对上皇，还有太子做的这些事，本帅虽说不齿，但与国与大唐千万子民来说，他皇室一家的事又何足挂齿，只要他李瑁今后能带着大唐帝国一直前行，把几千万黎民都带向生活富足的道路，我高仙芝便第一个反他不得……催小郎君，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本帅今日也是看在上皇，还有太子殿下的面上才会亲见与你，想必此事瞒不住圣人，不过这些我高某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你还是快些离开剑南吧，久则生变，不要忘记天下人受当今圣人恩惠者也多如过江之鲤，要是他们非取你性命，那么本帅想拦也是拦不住的……”
高仙芝这番话，让催清风再次为之一证，他知道高仙芝刚刚所说的话里有真也有假，一个在剑南苦心经营二十多年的将领，要说在旦夕之间就被李瑁架空了所有权力，那么他说什么也是不会相信的，可李瑁的手段他也不是领教了一次两次，高仙芝说出这样的话来更不会是为了想吓唬他一下而已。
所以他眼见拉拢高仙芝不成，转而便想着退而求其次，于是就在高仙芝重新落座后他当即就双手抱拳单膝跪地冲着眼前这位重情重义的高大帅行起了至高之礼，顺便还从袖口里掏出了李亨写的亲笔血书。
“高大帅，您身不由己，在下自然不好再强求，可还请您念在与上皇往日的情分上拉太子殿下他一把，我们现在被李瑁围追堵截在浙东之地，早已陷入绝境，一无人马二无粮草，此时只求高大帅您看在往日的君臣之谊，在剑南之地给我们让出一条通商贸易的活路来……太子殿下现在所求也仅此而已，若这等举手之劳您都不想答应的话，那催某愿意即刻俯首自自裁成人之美……”
高仙芝结果催清风递来血书，还没看上几眼便老泪纵横起来，因为李亨不仅在信中诉说自己儿时与高仙芝学习本领的往事，甚至还把李隆基在长安圈禁的各种委屈苦楚都一一描述在信纸之上，高仙芝读之浮想联翩，随之也回忆起当年自己跟着父亲从军又是如何被夫蒙灵擦老将军赏识，继而得到李隆基重用才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局面。
君臣之间的往事，还有自己高家累世得到李唐的恩遇几十年间发生的事情似乎都在刹那间重现在他高仙芝的眼前，于是高仙芝情难自控泪眼迷离之际也是立刻起身亲自把催清风搀扶起来。
“你回去告诉太子殿下吧，这件事情我高某应下了，也算权了之前几十载君臣之情吧，只是时局变换，家国在前，高某能做的恐怕也只有这些了，至于往后的结果如何希望太子殿下和你等好之为之吧，若是天意如此又岂是人力所能挽回的啊……”
高仙芝说完轻轻一拍手掌，大帐外就立刻钻进一名身材魁梧但样貌却极其丑陋的年轻军官，然后高仙芝又指着他对催清风轻声开口道“催小郎君，这位乃是本帅的侍从武官封常青，今后你在成都的所有事宜都由他代为办理吧，以后你也不用再来找本帅了，即使来了本帅我也不会再见的……”
高仙芝说完，这位名叫封常青的年轻随即就快步上前冲着催清风双手抱拳行礼，而他这么一走动，催清风才又发现这人不仅样貌丑陋无比，竟连走起路来双脚都是一瘸一拐的，于是催清风瞬间便有点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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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家小子你自己看看吧，这是圣人亲自给本帅写的书信，他早就猜到你会来剑南游说本帅了，他事事料敌在先，你们这些人怎么和他斗啊！太子殿下身为李唐皇室正统高举大旗拨乱反正，本帅不反对，可你们这样自不量力的以一隅之对抗整个大唐朝廷，又是何苦呢？熟不知蚍蜉撼树，结果早就注定了吗？”
催清风见到酒桌上的李瑁亲笔信也是稍稍一怔，但转眼便又面色冷静的拿到手中快速的翻看起来，至于高仙芝此刻说的这些话他似乎丝毫没有在意。
“哈哈……李瑁小儿竟然要高大帅您讲催某擒拿押送回长安，可是大帅今日既然把密函之事都直言相告了，想必不会如此做了吧！大帅浙东道一隅虽然看起来地少人稀，可眼下在太子殿下振臂高呼下，大唐千万有识之士闻风来投，此乃人心所向……催某以为加以时日太子殿下必能马踏中原恢复李唐正统的，介时迎回太上皇也未有可知啊！”
“催家小子，你对太子殿下上皇有此心，本帅也是心感安慰的，但以后的事情以后在说吧，上皇在位时便是让本帅坐镇川蜀之地安民保镜，眼下虽然外无强敌，可川蜀之地民风彪悍，内部实则岌岌可危，要不是十五万大军驻扎在此，你以为那些各族的土人会这般俯首称臣吗？巴蜀富饶之地断不可再生乱啊！你有什么话便直说好了，本帅得上皇知遇之恩，力所能及之事也定会暗中相助一些，可若要本帅起兵对抗朝廷，你和太子似乎把事情想的也太简单了一点……”
高仙芝本话说如此直白，其实催清风心里也是暗暗惊喜了不少，但他还是想尽自己所能的把高仙芝说服，因为他若真能举兵加入到李亨的阵营来，那么不说如虎添翼起码也是雪中送炭，给北伐事业大大的提高了一步胜算了。
“高大帅，像你们这样得先皇礼遇的老臣何止数百上千啊！他李瑁再是狠辣，可这些人他杀的完吗？天下人心他当真能不管不顾吗？剑南您高大帅，安西都护府的蒙擦老将军，还有朝中许许多您的好友同袍，大帅安信王都被李瑁逼的在家赋闲了啊！再这样下去他李瑁必会飞鸟尽良弓藏，你们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吗？你们一心为了大唐为了百姓不忍再生灵涂炭，可李瑁呢？他一心只想着开疆拓土，屡屡行不仁不义之战，这些天下人可都是眼睁睁的看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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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怎么可能，高大帅你领兵数十年，军中难道连……”“哈哈……你小子也不信是吧，起初本帅自己也是不信的，但圣人的手段实在太过高明了，他领军之时处处潜移默化让士兵将领们识书认字，让他们的心中只有国家军令，而没有我这个大帅啊！军饷方面更是一改之前的旧例都是直接发放到士卒的家中，优厚的程度是你我难以想象的……你再仔细看看，那些下层的军官，和士兵们同吃同住不算，就连平时的军中参谋也会时时深入到小队之中与他们讲解国家局势，这样的操作实在是滴水不漏啊！换你会为了我这么一个有名无实的大帅去放弃家小拼命不？所以说你们还是太小瞧圣人了……”
“李瑁如此做，难道高大帅您不觉得心中委屈吗？他这分明是在架空与你让你有名无实成了傀儡啊！如此无情无义之君，高大帅您又何苦？”“不不……事实也并非你说的这般啊！本帅在军中一切按军令行事依然一言九鼎，但你小子听清楚了，前提是一切都得按照大唐律法，大唐军令行事明白吗？别说我这个大帅，就是那些圣人的亲信要是犯了军法一样照杀不误啊！如此以外本帅的职务和先前并无其他不同，所谓的架空傀儡之说也是基于你想造反而已，不反抗朝廷我高仙芝依然是剑南的最高将领……哈哈你说圣人他此法如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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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错了，他是一国之君主，一个君主若连自己的军队都掌控不了，那他还算得上什么明君，今日他能这般做，我高仙芝非但不怒，反而开心的很，这样我大唐帝国的未来才能走的更久更远啊！身为人臣，怎敢存乎异心，只是他对上皇，还有太子做的这些事，本帅虽说不齿，但与国与大唐千万子民来说，他皇室一家的事又何足挂齿，只要他李瑁今后能带着大唐帝国一直前行，把几千万黎民都带向生活富足的道路，我高仙芝便第一个反他不得……催小郎君，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本帅今日也是看在上皇，还有太子殿下的面上才会亲见与你，想必此事瞒不住圣人，不过这些我高某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你还是快些离开剑南吧，久则生变，不要忘记天下人受当今圣人恩惠者也多如过江之鲤，要是他们非取你性命，那么本帅想拦也是拦不住的……”
高仙芝这番话，让催清风再次为之一证，他知道高仙芝刚刚所说的话里有真也有假，一个在剑南苦心经营二十多年的将领，要说在旦夕之间就被李瑁架空了所有权力，那么他说什么也是不会相信的，可李瑁的手段他也不是领教了一次两次，高仙芝说出这样的话来更不会是为了想吓唬他一下而已。
所以他眼见拉拢高仙芝不成，转而便想着退而求其次，于是就在高仙芝重新落座后他当即就双手抱拳单膝跪地冲着眼前这位重情重义的高大帅行起了至高之礼，顺便还从袖口里掏出了李亨写的亲笔血书。
“高大帅，您身不由己，在下自然不好再强求，可还请您念在与上皇往日的情分上拉太子殿下他一把，我们现在被李瑁围追堵截在浙东之地，早已陷入绝境，一无人马二无粮草，此时只求高大帅您看在往日的君臣之谊，在剑南之地给我们让出一条通商贸易的活路来……太子殿下现在所求也仅此而已，若这等举手之劳您都不想答应的话，那催某愿意即刻俯首自自裁成人之美……”
高仙芝结果催清风递来血书，还没看上几眼便老泪纵横起来，因为李亨不仅在信中诉说自己儿时与高仙芝学习本领的往事，甚至还把李隆基在长安圈禁的各种委屈苦楚都一一描述在信纸之上，高仙芝读之浮想联翩，随之也回忆起当年自己跟着父亲从军又是如何被夫蒙灵擦老将军赏识，继而得到李隆基重用才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局面。
君臣之间的往事，还有自己高家累世得到李唐的恩遇几十年间发生的事情似乎都在刹那间重现在他高仙芝的眼前，于是高仙芝情难自控泪眼迷离之际也是立刻起身亲自把催清风搀扶起来。
“你回去告诉太子殿下吧，这件事情我高某应下了，也算权了之前几十载君臣之情吧，只是时局变换，家国在前，高某能做的恐怕也只有这些了，至于往后的结果如何希望太子殿下和你等好之为之吧，若是天意如此又岂是人力所能挽回的啊……”
高仙芝说完轻轻一拍手掌，大帐外就立刻钻进一名身材魁梧但样貌却极其丑陋的年轻军官，然后高仙芝又指着他对催清风轻声开口道“催小郎君，这位乃是本帅的侍从武官封常青，今后你在成都的所有事宜都由他代为办理吧，以后你也不用再来找本帅了，即使来了本帅我也不会再见的……”
高仙芝说完，这位名叫封常青的年轻随即就快步上前冲着催清风双手抱拳行礼，而他这么一走动，催清风才又发现这人不仅样貌丑陋无比，竟连走起路来双脚都是一瘸一拐的，于是催清风瞬间便有点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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